他瞪着纪都,半晌才恨道:&ldo;你……假装昏迷……!&rdo;
纪都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惨绿的眼睛神采不在,它摇了摇头,轻道:&ldo;不……澄砂身上的那股可怕力量伤了我,再说我原本就已经虚弱不堪了,恐怕很快就要死去。不过死之前,我要来告诉你一句话。&rdo;
人王脸色刷地变白,忽地大笑了起来。
&ldo;纪都,你太天真了!我是法师,你是妖魔,你认为我会听你妖言惑众吗?!受死!&rdo;
他直接用掌拍上去。
纪都看着他,忽然轻道:&ldo;事情和天家那个女子有关。&rdo;
人王倒抽一口气,一掌飞偏,砸在地上,又多了一道裂口。
纪都死死地看着他,&ldo;我……如今终于知道,在你心里,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我费了无数精神,将全身的妖力都抛弃了……只是为了学会读心术……我……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rdo;
它一口气喘不上来,瘫在地上,惨绿的眼睛还直直盯着人王,眼看着他发抖,脸色惨白。
净砂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师父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一向是庄严冷静的,为什么纪都的一句话,让他恐惧如斯?
纪都忽然笑了一声,&ldo;可笑,可笑……我最后居然还能见到她的后人……上辈子我修了什么福分……只是我想不到,她的后人会在你这里……人王……你简直……简直是个自欺欺人的笨蛋……我来,就想告诉你……你之前的一切都是妄想……你要做你尊贵圣洁的法师……真……好笑!哈哈……哈哈……&rdo;
明艳的碧色渐渐从它鳞片上褪去,生命力飞速从它的身体里撤离。
它忽地转头望向净砂,笑了一声,&ldo;小姑娘……你是个固执的人……和……和她一样……只是,不要因为自己的固执……伤害最亲密的人……你觉得好的,未必……别人就觉得好……我看你……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啊……还有……那个狐狸眼的……男人……你要小……小心……他日后……会是你的……灾难……&rdo;
净砂茫然地看着它,再回头看看师父,他脸色铁青,充满杀气,却又硬生生憋住,以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眼神几乎要将纪都焚烧,似乎在不顾一切地等它再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更重要的……纪都喘了半晌,眼神慢慢温柔起来。
&ldo;小姑娘……麻烦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将这……这信给里面的澄砂……我实在很喜欢她……她……有她的路要走……别用你们的条理去……去约束她……告诉她……我会一直等她……等她来见我……我永远在……在她身边看着她……我们是……好朋友……&rdo;
&ldo;你说够了没有?!&rdo;
人王突然暴吼了起来,额上青筋直跳,恶狠狠地瞪着它。
纪都轻蔑一笑,&ldo;人王……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死心吧……&rdo;
人王大怒,再也忍不住一掌劈下,将它的头从脖子上生生斩了下来。
青色的头颅在地上反弹了一下,&ldo;噌&rdo;地一声,一件小小的事物弹起来,刚好落入净砂手里。
她颤抖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玉色小角,切口光滑整齐,仿佛最精致的工艺品。
它死了吗?
真死了?
她怔怔地看着尸首两异的纪都,胸口突然一窒,鼻子巨痛起来。
心里的声音顿时乱了。
师父喘着气,脸色苍白,看也不看她一眼,慢慢转身,重重坐进椅子里。
内室的门帘忽然一响,加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自若,见到地下纪都的尸首如同没看见一般。
&ldo;师父,澄砂身体里乱窜的气息已经被平定了,过不久她就会醒过来。&rdo;
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净砂,那双眼,狐狸一般,妩媚而且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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