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呃……&rdo;赵羽尴尬地摸了摸脸。帐篷里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衣服换出来是什么效果,娜音巴雅尔的玩笑算是让她有了底。
想起曾在水边细看过这张&ldo;新脸&rdo;,用旁观者的目光平心而论,赵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ldo;穿&rdo;了具好皮囊,虽然她自己的&ldo;旧脸&rdo;也不难看。不过,&ldo;答可鲁&rdo;是什么?还有,糊弄女儿心是什么鬼!
娜音巴雅尔笑意更深,直到目光碰到赵羽头顶的鸡窝,她微微皱了皱眉,开口先问的却是:&ldo;你的药都上好了吗?&rdo;
&ldo;还没呢。&rdo;赵羽松了松领口,转身拿了药瓶,递向娜音巴雅尔,&ldo;后颈下还有一处,麻烦你帮我涂一下。&rdo;
&ldo;好。&rdo;娜音巴雅尔倒不觉得屈尊,帮赵羽涂好药后,还顺手帮她拉好了衣领,这才提醒她,&ldo;衣服合适,但是你的头发需要重新梳理&rdo;。
&ldo;咳,我已经梳过了……&rdo;
&ldo;已经梳过了?&rdo;娜音巴雅尔喉咙一噎。
&ldo;那个,我不太会。要不你帮我梳一下?&rdo;赵羽大窘。她以前是短发,突然给她一头长发,还连个镜子都没有,她真的搞不定啊。
&ldo;我……男子的发式,我也不会梳……&rdo;娜音巴雅尔身为未嫁人的公主,自己的头发都有侍女帮忙打理,更别说给男人梳头了。
赵羽和娜音巴雅尔大眼瞪小眼,半响之后,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出了剪刀的手势,&ldo;要不你帮我找把剪刀来?&rdo;
&ldo;你要剪发?!&rdo;
娜音巴雅尔不可置信地惊问。这一刻,她是打死也不相信赵羽是&ldo;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rdo;的中原人了。就是在西武,在两漠,也没有女子会轻易提出去发啊!
&ldo;要不然怎么办?我不会梳,你也不会,我总不能就这样出门吧,女鬼似的。&rdo;赵羽郁闷地扯了扯七零八落的碎发。
在两漠不是不能披发。娜音巴雅尔刚想说明,&ldo;女鬼&rdo;之语却正好提醒了她:两漠的男人长得本来就比大多数中原人刚硬粗狂,赵羽若是扮作男子,大家只当&ldo;他&rdo;南人面柔,应该不会被人看破……若是披发出去,更显柔意,也会遮盖英气,只怕会被细心人看出端倪。
想想今夜执意粘上来的满都斯楞父子,娜音巴雅尔本着路多人不愁的精神,心一横,拿起了牛角梳,&ldo;我帮你试试吧。&rdo;
&ldo;咳,巴雅儿,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rdo;
感受着头顶上娜音巴雅尔不得其法的努力,赵羽假咳一声,终于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解放了自己&ldo;新身体&rdo;的可怜头发。
娜音巴雅尔泄气地扔了梳子。怎么比调节部落纷争还难,早知道,以前便该留心男子的发式!
&ldo;要不,你还是帮我去找把剪刀吧?&rdo;
&ldo;你又不做和尚,剪什么发。&rdo;
&ldo;噗嗤!&rdo;
赵羽憋了半天的笑终于漏了出来,&ldo;巴雅儿,&lso;和尚&rso;这个词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和尚都是男的吧?女的只能当尼姑。算了,当尼姑我都认了,不然这么长的头发我打理不好。&rdo;
娜音巴雅尔瞪眼,&ldo;你说你怎么伤得这么怪,连梳头都不记得了。&rdo;
赵羽神色微僵。
&ldo;对不起,赵羽,我……我说错话了……你……说不定哪天你就能把忘了的事想起来,还可以找大夫……&rdo;
&ldo;没事,本来就挺奇怪的。&rdo;赵羽笑着拍了拍娜音巴雅尔的手,阻止了她的歉意。
赵羽明白,娜音巴雅尔在自己面前不再使用当初的心机城府,而愿意展露真性情,甚至耍起了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恰恰证明她将自己当成了朋友。可她赵羽呢?我之前在狼群里告诉她&ldo;这个身体其实不是我的&rdo;,她没注意到吧……
娜音巴雅尔喜笑颜开。若是旁人说&ldo;没事&rdo;,她还得注意口是心非的可能,赵羽说的,她立时便信了。
赵羽也跟着她笑了,刚要开口呢,灵光一闪的娜音巴雅尔却突然出帐,喊人吩咐了一句什么,又走回来了。赵羽挑眉问道:&ldo;喊人帮我去找剪刀了?&rdo;
&ldo;才不是。等着吧,我派人找一顶风帽给你。&rdo;
赵羽递了个大拇指给娜音巴雅尔,心里瞬间有了回到宿舍的亲切感。她有位舍友临时出门又懒得梳头时,便会扣个帽子……怕顺着想下去会引发时过境迁的感伤,赵羽连忙转移了注意力。
&ldo;对了,巴雅儿,你的刀,还你。&rdo;
&ldo;我……&rdo;
娜音巴雅尔还在琢磨赵羽刚才的手势,突然看到赵羽递来的金刀,缩了缩眉头刚要说话,却被帐外恭敬的男音打断了。
&ldo;公主,您要的风帽找来了。蒙木速大人还命下奴禀告您,外面准备好了,首领们也都到了,请公主尽快起驾。&rdo;
附近的部落是娜音巴雅尔要蒙木速派人通知的。听到&ldo;首领们&rdo;,娜音巴雅尔不意外,倒是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除了公主身份外,更是唯一能代表天选家族站出来接手烂摊子的人,初回漠北,不好怠慢。所以,真得出发了。
&ldo;我们该出去了,刀你帮我拿着。&rdo;娜音巴雅尔出帐把风帽拿进来,扣到了赵羽头上,又把赵羽递来的金刀推进了她怀里,顺手捞起她的胳膊,转身就走。
&ldo;你身上放不下?好吧。不过我怕忘,你回头记得找我要哦。&rdo;
看出娜音巴雅尔有些赶时间,想是为自己头发的事耽误太久,赵羽任她拽着自己的右手腕,脚步跟上,左手还偷空理了理衣襟,将怀中贵重无比的金刀安置得更妥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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