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展的眉心一跳,唐攸则回想当时的情况,猜测说:&ldo;你的神识可以进入菩提镜?&rdo;&ldo;嗯,我能和器灵对话。&rdo;司南仍是没有看他,慢慢在草地上坐下来,继续往下说。他们司命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命数的,先前在昆仑山受伤后,他被迫回到天界修养,忍不住询问母亲他和糖糖的缘分,得知了糖糖会是与他羁绊最深的人,他问过这个羁绊最深指什么,可惜母亲始终没有告诉过他,如今谁也不知道了。后来储君逆天,几界一片大乱,连天界也没能避免,他好不容易能下去找糖糖,结果没待多久又被叫了回去,而等到他成为上仙再去冥界,糖糖已经度过暴躁期,身边也已经有了其他人。&ldo;浩劫之后,命数被破坏,有些没变,有些则脱离了原先的方向,&rdo;他的声音低了些,&ldo;无论你之前是我的,还是一开始就是殷展的,都和之后没有关系了,可我却想弄清楚,看看输在哪,所以在你想照菩提镜的时候,我以自己的血为引,让菩提镜显示你浩劫前的命定之人,菩提镜这才给出一个无解的答案……&rdo;殷展周身的杀气刹那间扬了起来。那句&ldo;一开始就是殷展的&rdo;非常好理解,这说明至少在浩劫后,唐攸就是他的命定之人,若不是司南,他们根本不会分开!他笑得特别好看:&ldo;继续说。&rdo;司南是不会理会他的,等了两秒见糖糖没有开口,这才说:&ldo;我知道你误会了,但见你不太在意,也就没说,我怕解释完你就知道了我的心思,连朋友都做不了,也就……放任了这件事,之后看你逆天,我怕你反噬得太厉害,便进去阻止你,但已经太晚了……&rdo;因为终究是有一部分能量回到了糖糖身上,将他劈得魂飞魄散了。他那时恰好苏醒,在糖糖的魂魄彻底消散前用神识催动了菩提镜,但很可惜只吸进去一魂一魄。再后来他陷入自我厌恶,和殷展都失去了理智,两个人便打了起来,他虽然被殷展推入虚空之地,但没认命,赶在回天法阵损坏前千钧一发之际逃出了一部分灵魂,而由于他催动过菩提镜,有一缕神识仍留在镜子里,因此受到牵引也进了镜子。在那之后则是漫长的修养,等他渐渐恢复意识,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的时光,他试图找过糖糖,但并没有找到。唐攸问:&ldo;所以你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人界?&rdo;司南说:&ldo;嗯,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那是你。&rdo;他当时只知道殷展要照命定之人,也知道照出的是一个叫&ldo;唐攸&rdo;的人类,只是不清楚究竟是糖糖,还是因为糖糖死亡,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了原先的位置,所以想看一看,可菩提镜阻止了他,双方博弈的结果就是穿越机的系统崩溃了。而菩提镜毕竟占主导,便由它带着他们穿越。他开始慢慢意识到唐攸就是糖糖,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其实是庆幸的,也想过重新与他结识,因此第一片记忆出现时,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因为他以为那是全部,后来看出糖糖早晚会恢复,便彻底死心了。殷展插嘴:&ldo;怎么不说说你几次三番想弄死我的事?&rdo;&ldo;三次,树、鸟、逃犯的那一枪,&rdo;司南对殷展是没有好脸色的,冷冷说,&ldo;之后的事是你自己倒霉,和我没关。&rdo;他恨殷展简直恨出水了,便想折磨这人一顿,但他很快发现糖糖每次都会陪殷展一起死,也就作罢了,一直耐心等着糖糖全想起来。殷展点头:&ldo;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rdo;司南坐着没动:&ldo;在我的幻境里,你能对付得了我?&rdo;殷展说:&ldo;你马上就知道能不能了。&rdo;司南立即眯眼,唐攸敏锐地察觉空中的风在加强,忍不住上前两步挡在殷展的面前护着他,司南瞬间一僵,慢慢放下了要抬起的手。他是知道的,这个男人比糖糖的命都重要。他看着糖糖:&ldo;我等到现在,就是想亲口把当年的事告诉你,然后说声抱歉。&rdo;唐攸恍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遇见他时的对话,沉默一会儿说:&ldo;司南,其实无论浩劫有没有发生、最先陪着我的是谁,哪怕一切都重来,我还是会被殷展吸引。&rdo;司南闭了闭眼:&ldo;嗯,是我太执着。&rdo;他扫见殷展要动手,没有理会,最后望着糖糖,下意识想走过去,像儿时那样揉揉他的头,但抬了抬手,终究放下了。这个人是他在黑暗世界里遇见的唯一一道光,昆仑山的那段日子也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若能永远停留在那里该多好,但最终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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