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老,晚辈&rdo;林清立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翰林看着林清,把林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ldo;是不是看着人都没了,很难受?&rdo;
林清点点头,低着头不说话。
&ldo;还是年轻啊!&rdo;王翰林看着林清,感慨道:&ldo;还会因为同僚的不幸而难过,等你再在朝堂上呆些年,就不会有此伤感了。&rdo;
林清抬起头,看着王翰林,说:&ldo;这样的事很多么?&rdo;
&ldo;不说别的,就说这次的这件事,历朝历代,这样的事难道少吗?
西汉杨恽因《报孙会宗书》中的文字触怒汉宣帝而遭腰斩。曹魏末年,嵇康因作《与山巨源绝交书》令权臣司马昭闻而恶之,而被斩于东市。苏学士因乌台诗案而险些被杀,最后虽被救,却受百日牢狱之灾,更不要说宋朝的同文馆之狱、车盖亭诗案、胡铨奏疏案、李光《小史》案、《江湖集》案等等,几乎尽人皆知,这些史书上都有,难道你都不曾看过?&rdo;
林清听的几乎想哭,他当然看过,可他只是当典故,也没想着自己亲身经上一次。
&ldo;是不是看书的时候觉得只是个故事,甚至还觉得里面的臣子很倒霉?&rdo;王翰林问道。
林清忙使劲点点头。
&ldo;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知道唐朝太宗皇帝为什么说这句话吗?因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不只是书中的一个个典故。&rdo;王翰林说。
&ldo;晚辈受教了。&rdo;林清忙说。
&ldo;所以说为官一定要谨慎,记住祸从口出,你觉得李沣无辜,其实何尝不是他平日里太过争强好胜所致,他明明是状元,本就在同科中风头最胜,却还不知收敛,处处想压别人一头,虽然一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何尝不是阻了别人的路,招人记恨,要不他这次为何出事?&rdo;王翰林提点道。
林清听了一惊,忙瞅了瞅四周,小声的说:&ldo;李沣这次真是被人告发的?&rdo;
&ldo;你觉得呢?&rdo;王翰林喝了一口茶,说:&ldo;虽然锦衣卫确实无处不在,可人力终究有限,这里是书库,除了借书的,要不是你们帮庶吉士来,一年都没人说几句话,锦衣卫会吃饱了撑的在这插人手?&rdo;
&ldo;那是谁告发的?张成虽然天天和李沣争,可晚辈真不觉得张成会干这种事。&rdo;林清皱眉道。
&ldo;当然不会是张成。&rdo;王翰林说:&ldo;当初先帝之所以立锦衣卫,就是为了对付南方前朝遗留下的世家,所以凡是世家,简直闻锦衣卫色变,张成身为世家子,哪怕在心怀不满,也不敢打锦衣卫的主意,毕竟世家都知道,锦衣卫一旦插手的事,那就牵连甚重,张成他自己就在翰林院,又和李沣同科,哪里会跑的掉,他就算看李沣不顺眼,也不会舍得把自己搭进去。&rdo;
&ldo;那是?&rdo;
&ldo;应该就是跟着李沣的那几个人。&rdo;王翰林直接说。
&ldo;他们不是和李沣关系极好么?&rdo;林清不解的问。
王翰林嗤笑道:&ldo;不过是利益所致,哪有什么好不好,锦衣卫虽然名气大,可对付的都是世家和权贵,虽然凶名在外,其实在民间,还不如衙门来的耳熟,所以除了世家和权贵,极少有人知道锦衣卫的做事风格,这告发的以为告了李沣就可以去掉一个绊脚石,却不知道锦衣卫最喜欢的就是一锅端。&rdo;
&ldo;您说的是榜眼董肖?&rdo;林清惊讶的说。
董肖和李沣都是寒门出身,一向在翰林院很是抱团,关系也极好,林清怎么都没想到是他。
&ldo;除了他,还有谁?你们这一科进翰林院的,只有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剩下的都是庶吉士,庶吉士要三年后散馆,才能授予官职,也就说庶吉士相当于比状元榜眼探花晚三年。所以你们庶吉士现在根本不可能越过这三人,又有谁会费力不讨好的告发呢!&rdo;王翰林说道。
林清听了,果然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说:&ldo;虽说如此,可也不能断定一定是他。&rdo;
王翰林点点头,说:&ldo;确实不过是猜测,不过这科进翰林的就剩你一个了,再知道谁,也没什么意义了。&rdo;
林清叹了一口气,确实,人都死的死,散的散,以后也八成见不到了,确实再追究是谁干的,毫无意义了。
王翰林拍了拍林清的肩的说:&ldo;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事后,以后记得谨言慎行,省得祸从嘴出。&rdo;
林清点点头,有这次教训,他大概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犯忌讳的话了。
王翰林看着林清,说:&ldo;其实你刚开始经这么一出杀杀锐气也好,省得以后在朝堂上不谨慎,丢了性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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