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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张巧燕在厨房做早饭。紫月在卧室给橙橙穿衣。秋季，天还不冷，衣物还不需穿太多。但即使简单的衣着，橙橙也无法自己穿到身上。紫月拿起女儿的胳膊，塞进t恤的袖子里，再将领口套进女儿的脑袋，上下拉平展了，然后抬起橙橙的腿，给她穿裤子。憋个过程，橙橙如同一个皮肉做的木偶人，神情和身体都是木木的，任凭紫月左右上下地摆弄，没有任何自主的反应。

早餐摆上了桌。餐桌挤在厨房的一角，由于空间不足，一面紧贴着墙。

吃饭的时候，祖孙三人，刚好围坐在桌子的三面。张巧燕无声地坐下。紫月拉着橙橙坐好，夹起一个蔬菜煎饼，送到橙橙嘴边。橙橙听话地咬了一口，咀嚼，咽下。紫月对女儿展开笑容，柔卢鼓励，&ldo;乖，来，再吃一口，这是姥姥特意给你煎的，多好吃啊。&rdo;

橙橙仿佛听不到紫月的话，腮帮一鼓一鼓地咀嚼，眼神游移。

待橙橙吃完一只饼，紫月道：&ldo;橙橙，谢谢姥姥，说，姥姥辛苦了。&rdo;

橙橙仍然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双腿一蹬，从座位上溜了下去，准备离开厨房。

紫月一把抓住橙橙的胳膊。橙橙站住。

紫月耐心地说：&ldo;宝贝，说，谢谢姥姥。&rdo;

橙橙就像聋了或哑了一样，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张巧燕转过头去，放卜手里的筷子。

紫月指着张巧燕，苦口婆心地对着孩了说道：&ldo;宝贝，这是姥姥，叫一声，姥姥，叫啊!&rdo;

橙橙还是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她连眼珠都没转一下，不看紫月，也不看张巧燕。

紫月发狠地说道：&ldo;这是姥姥，喊一声!橙橙，你不认识姥姥了吗?喊!&rdo;

橙橙突然失声尖叫，抬手一扫，将一只小碗从桌上扫飞出去，瓷碗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橙橙由于用力过猛，右手中指指甲劈掉一半，鲜血流出，橙橙竟然没有痛感，葚至没有任何知觉。她拼命地推开紫月的手，快步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抓起搁在茶几上的魔方玩具，蜷到沙发一角，自顾自地玩起来。

紫月的心随着瓷碗的破碎声碎裂成片，疼得要昏过去。她紧紧咬着牙齿，不让眼泪流下来。张巧燕长叹一声，冷着脸，用埋怨的口吻说道：&ldo;你何必难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rdo;

紫月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张巧燕突然破口大骂起来，&ldo;上辈子真是瞎了眼，倒了血霉才找这么个人渣当女婿。别让我再看到他……&rdo;

她在骂赵斯文。几个月来，类似的话在紫月耳边无数次地响起。张巧燕诅咒这个人，不需要任何起因。睡一觉醒来会突然诅咒，吃饭过程中会突然停下筷子诅咒，看到挂在墙上的程建军的照片会诅咒，出门买菜拎着菜上楼梯走累了，也会突然痛骂起来。这次，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一定是&ldo;将这个人渣碎尸万段&rdo;之类的话。

紫月无语。她站起来，追到客厅，从抽屉里取出云南白药、棉签和纱布，单腿跪在女儿身边，好说歹说，千哄万劝，才从女儿手里取过魔方，拿起那只受伤的手指，消毒、包扎。她边包扎伤口，边问女儿：&ldo;疼吗?宝贝疼吗?是妈妈不好，妈妈再不难为你了……&rdo;

紫月将女儿搂在怀里。

女儿却一点也不需要妈妈的拥抱。她对紫月的拥抱忍受不了。她拿手推开紫月，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外推，企图把紫月推得远一点，越远越好，远远地离开自己的身体。紫月痛苦得心里滴血，叹了口气，站起来，一步一挪，离开女儿。见紫月终于离开自己，橙橙似乎如释重负，重新拿起魔方，专心致志地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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