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他,他是云霄,他就是云霄太子。
&ldo;太子妃,太子妃…&rdo;
耳边有宫人轻唤,&ldo;太子妃,该起来吃药了。&rdo;
阿绯睁眼时,满身的冷汗。她看着眼前的宫人,原来是一场梦。
自从被禅机从石泉找回来,阿绯的药就不曾断过。老大夫说她脑内有伤,导致记不清以前的事,这病急不得,需得慢慢调理。
那日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太子挡在了殿外。这两日,她的寝宫很是清净,太子不曾再过来。倒是阿淳,日日来请安。她说过,无须日日请安,但阿淳仍旧每天都过来。
有时还会将被夫子夸奖过的功课拿给她看。
自从阿淳被太子过继给阿绯,这孩子就不能随意见赵孺人了。
阿绯喝过药,殿中总是飘散着一股清淡的汤药味。她推开面前的地坪窗,窗外的风灌进来,殿中珠帘扣响。
宫人替她披上裘衣,阿绯望着眼前的方寸之地,有些出神。
老大夫的药起作用了,近日,她似乎记起了云霄太子。前两日,她恍惚看见那是一个温和谦逊的男子,浮光含日彩,云霄太子温和的笑在那一眼模糊中一闪而过。可就在方才,云霄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眼前。
阿绯仰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看着体内的热气袅袅消失。
她试探过,东宫中,早已没有一个伺候过先太子的宫人。
阿绯的胸口堵得慌,想起梦中的云霄太子,心底涌起一股哀哀之情,却无关风月。
申时才到,阿淳就下学了。他顶着红红的鼻头跑进来,&ldo;母亲母亲,小元子说梅苑的梅开了。我们去看梅花好不好?&rdo;
阿淳的称呼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但阿绯不想去,&ldo;你自己去吧,我有些累了。&rdo;
阿淳两眼黑溜溜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泛着光,&ldo;母亲累了?那应该好好休息。阿淳去看梅花,带花枝回来给母亲做熏香。&rdo;
说完,转身就跑。
还说请她看花去,跑这么快,没诚意。
可才消停不久,就有宫人匆匆跑回来,说是皇长孙不见了。
阿绯愕然,&ldo;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呢?他不是去梅苑看花了吗?&rdo;
梅苑很大,放眼望去,梅花盛开如海。
阿绯与宫人分头找,&ldo;阿淳‐‐&rdo;
&ldo;朱淳‐‐&rdo;
分开花雪,阿绯在苑中越走越远,&ldo;朱淳‐‐&rdo;
苑中除了梅花绽放,没有半点回应。积雪消音,将她的声音吞没一半。
她立在梅花下,耳铛轻摇,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阿绯有些生气,猛然回头,&ldo;阿淳,看你还躲不躲?&rdo;
发髻珠钗轻触枝头,梅花飘落,悄然立在肩头。
&ldo;阿绯…&rdo;
她抓住的,居然是禅机。
&ldo;阿绯,这话,应该是我问你。&rdo;
阿绯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她以为是阿淳,以为是小孩子顽皮故意躲起来。
却不想,她的身后,居然是禅机。
&ldo;馋鸡?&rdo;
阿绯松开手,禅机却步步上前,&ldo;难为阿绯还记得我。&rdo;
&ldo;我……&rdo;
禅机轻笑,抬手替她捻去肩头的红梅,&ldo;别担心,皇长孙只是想他亲娘了。&rdo;皇长孙过继给太子妃,便不能经常见赵孺人。小孩子偷跑去看亲娘,情有可原。
凤眼轻眨,&ldo;…你怎么知道?&rdo;
禅机收了笑意,&ldo;不是我,我只是恰巧看见而已。阿绯你还小,你不是他母亲,也不要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rdo;
就在这时,梅花林中,忽然传来宫人说话的声音,&ldo;看见太子妃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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