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太爷犹豫再三后终是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了九爷倒酒的桌前。
&ldo;老太爷今晚不饮酒?&rdo;闵清则唤人道:&ldo;给老太爷上茶。&rdo;
闵老太爷听到院外有应和声,忙抬手止了,&ldo;不必。&rdo;
&ldo;那您来寻我对弈?&rdo;
&ldo;并非如此。&rdo;
&ldo;既然这样,&rdo;淅淅沥沥的酒声中,闵清则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ldo;不知老太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rdo;
他这话用的是淡然的陈述语气,而非问话。显然是对老太爷今日所求之事心中有底。
面对着这样的他,闵老太爷忽地有些不确定了,犹豫地道:&ldo;老九,伯父跟你商量件事。&rdo;
闵清则放下酒壶,只手执杯,抬眸望向眼前人,&ldo;您请讲。&rdo;
&ldo;就是六丫头那事儿。&rdo;闵老太爷不敢和他对视,垂眸道:&ldo;伯父想和你打个商量。不若就这么算了吧。&rdo;
&ldo;算了?&rdo;闵清则唇角微勾,慢慢地倚靠到椅背上,眼神清淡地看过去,&ldo;这话怎么讲。&rdo;
&ldo;你也知道,眼看着很快就要到腊月了,没多久就要过年。总不好让她孤零零地过去。&rdo;
闵老太爷说到这儿,心疼孙儿的心思占了上风,心里的不确定就越来越少,话也顺当许多,&ldo;再说了,她前几日仗责的伤还没好,去庄子上怎么使得?所以我想。&rdo;
老太爷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多,再次犹豫起来,&ldo;我希望你看在我这些年待你不错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rdo;
&ldo;老太爷。&rdo;闵清则望着手中杯盏,低声道:&ldo;您知道吧。她让人去京兆尹那里告我。&rdo;
&ldo;这肯定是个误会!&rdo;闵老太爷忙道:&ldo;那丫鬟露儿我已经让人绑了发卖。容姐儿说了,此事她毫不知情,是露儿擅作主张&rdo;
砰的一声脆响。
闵老太爷唬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九爷手中的杯盏碎成一堆瓷块。
闵清则手一扬,碎渣落在地上。
他拿起素色锦缎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酒渍。
&ldo;老太爷。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荷花巷的丫鬟这么大胆。没有主子的吩咐,没有主子的指使,居然敢去京兆尹家去拦人告官。&rdo;
随手把帕子掷到地上,闵清则舒展手臂搭在椅子上,大刀金马地坐着,淡淡看着眼前的人,&ldo;我也才刚知道,原来那纸卷上闵玉容的字迹算不得证据。&rdo;
这话让闵老太爷蓦地一惊,不由往前走了半步,&ldo;你见过纸卷了?&rdo;
&ldo;嗯。&rdo;闵清则唇角微勾,&ldo;顾柏杨见了顾林后,丁点儿不敢隐瞒,已经把东西交了上去。&rdo;
不需他说,闵老太爷也已经明白过来。
京兆尹顾大人已经把东西给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闵九爷。而闵九爷,早已知晓事情是闵玉容所做,且证据确凿。所以才下令让她去庄子上过一年,面壁思过。
只不过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为了给荷花巷留点颜面,这才没有当众把东西拿出、没有将事情做得太绝。
闵老太爷眉心紧皱,又慢慢舒展开。
&ldo;老九。&rdo;闵老太爷唤道。
闵清则抬手指了指自己跟前不远的石凳。
闵老太爷落了座,说道:&ldo;不若这样。你卖伯父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先算了。&rdo;
想到闵玉容哭晕过去的样子,想到大儿媳邓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样子,闵老太爷心中不忍,&ldo;这回是她错了。但,这处罚太严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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