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匀舟坐在露天的院子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农村的夜晚很是安静,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村子笼罩在月光下,偶尔会从原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的声响。不知谁家的猫跑了出来,踩过房顶的砖瓦,跳到灶台前,试图用脑袋将锅盖顶开。宁远轻轻丢过去一颗石子,猫受惊离开,他走过去将锅盖压好,转身回屋拿了件外套,披在许匀舟身上。“方明说他打听到你爸妈是今天下午四点半去教育局闹得,直接吵起来了…”“四点半…”许匀舟嘀咕着,他和宁远去找皮卡丘时,已经六点多…当时还纳闷皮卡丘竟然没走,可现在想来,或许是他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推门进去时皮卡丘正讲的那通电话,或许就与这件事有关。怪不得当时他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许匀舟还以为他在气。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皮卡丘依旧只字未提,以“惩罚”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们错的仅仅是触犯了早恋的校规。就算自己身处困境,皮卡丘还是会照顾他和宁远的情绪。想到这,许匀舟心里便越发难受。“远远,你说我爸妈是不是也想逼死我,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他们才肯罢休?”宁远靠在许匀舟肩上,望着夜空。即使是夜里,天空依旧一片明净,繁星点点,月色温柔。“不要这么想,总会有办法的,方明不是说了,教育局还没表态。”尽管宁远如此安慰着许匀舟,自己心里却是没谱。论是非,皮卡丘一身清白,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怪罪的点。但如今,又何止是论是非那么简单。王熙的事情好说,毕竟遗书在那,但是他和许匀舟…大部分家长如果知道宜城二中有个老师“纵容”同性恋爱不管的话,估计都不会老老实实看热闹,肯定都会进来掺一脚。或许许匀舟的父母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那么去闹。即使教育局深知皮卡丘没错,但为了安抚大部分家长们心里不满的情绪,肯定会舍小保大。总得有一部分人牺牲,才能维持原有的平衡。“远远,把手机给我。”许匀舟突然在旁边说。宁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许匀舟接过,按下了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凌晨三点…那边还是接通了,“喂?哪位。”听到令他熟悉又恐惧的声音,许匀舟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宁远还是猜到了,他绕到许匀舟身后,从背后轻轻环住他,额头抵在他后背。许匀舟握住了宁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长舒一口气说,“是我。”对面愣了一下,“怎么?有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许匀舟压着嗓子说,“你们这么闹不嫌丢人嘛!”对面冷“哼”了一声,“我举报错了吗?如果不是邱明,你能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跟家里反目成仇不说,还搞同性恋,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人的样子吗?我丢什么人,我儿子都没了我还怕丢人。”许匀舟拳头渐渐攥紧,他忍耐着情绪,生怕把还在睡觉的爷爷和顾超吵醒。“你们还是不会反省自己,你们都不会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们只会…”许匀舟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我们错了什么?我们没错,我们错也是错在对你太好了,供你吃供你穿,结果养出一头白眼狼。”许匀舟自嘲地笑了笑,他在幻想什么。他竟然天真到以为能和他们交流好,让他们妥协?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说吧,你们怎么才会不去闹。”许匀舟直奔主题。“也好说,你跟那个宁远断了,回来转学去隔壁市,老老实实听我们话,我们也就不去投诉那个邱明。”许匀舟的身体随着他爸的每一句话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蜷缩起来,额头抵在膝盖上,身上出了一身汗,但又觉得冷。宁远在旁边喊他,用力抱着他,但他几乎感受不到。为什么要逼他…“爸妈…”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的一侧流下来,“是不是逼死我,你们才肯罢休,是不是等我和王熙一样聪楼顶一跃而下,你们才会彻底放过我…”然而那边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后天等你答复。”便挂断了电话…“怎么办远远,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向后靠在宁远怀里,双眼紧闭,但眼泪却不停止。这场无声的哭泣持续了好久。久到宁远的胳膊渐渐麻到失去知觉,久到靠在他怀里的许匀舟睡过去…将人拖回屋里没多久,天亮了…宁远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他背靠着许匀舟,就像是靠着一个火炉。宁远急忙转身,手放到许匀舟额头轻轻试探,很烫。宁远一惊,“许匀舟,你发烧了,你跟我去医院。”宁远从床上下来,刚把许匀舟拽起来,门突然被打开,他许久不见的父亲冷着脸走了进来,上来就扇了他一耳光。左脸迅速红了起来,五个带着血丝的手指印格外明显。“你丢不丢人!”宁远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关你什么事,你们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又何需插手,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各退一步,你们带着你们还未出生的孩子滚远点,别来管我。”“你!你跟你爸说话什么态度!”宁远的父亲被气到说不出话来。“不是我说宁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自己也知道,你管过我吗?刚好你今天也来了,我跟你算一下。”宁远双手环在胸前,毫不示弱地看着面前的人,“我从出生几个月,就被你们丢在这,直到十一岁才把我接回去,这期间你们一年来过几次,你们给我换过一块尿布吗?你们哄着我入睡过吗?接回去后一年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了吧,先是除了成绩不闻不问,接着冷暴力,羞辱,到最后恨不得扔掉我,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呢,我真是三生修来的服气。”宁远的父亲脸色很难看,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身后的许匀舟闻声睁开眼,烧得太过厉害,意识不清,刚从床上爬起来走了没两步又要摔倒地上。宁远急忙将人扶住,看许匀舟泛红的脸颊,也没闲心和面前那个男人继续“算账。”丢下一句,“以前不管,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管。”后背着许匀舟往村里卫生室赶…卫生室的医生说许匀舟太累了,所以才会晕倒。宁远站在一旁听着,目光停留在许匀舟红色散去又显苍白的脸上,没忍住当着医生的面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怎么可能不累,那么多事情一下子全部压在他身上,早晚都得被压垮。宁远苦笑着,他和许匀舟怎么就难么难,不求像其他人一样有父母疼爱,只期望两个人好好的,哪怕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连这个愿望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是奢求。好像他们身边,除了彼此,全是刀,若是不小心超出了之间局限的安全范围,便会被狠狠地刺一刀,轻了顶多流点血,重了则是想夺取他们的命。宁远的父母还好说,正如他刚才所说,既然不曾管过,现在又何谈资格。但是许匀舟的父母,真的是把他往绝路逼。“他们两个在里面,你是?”“我是他们的老师。”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宁远一愣,等他回身时,便看到皮卡丘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老…老师。”皮卡丘走到病床旁,看了眼还在睡的许匀舟,“发烧了?”“嗯。”宁远站在他身边,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伸手抱住了皮卡丘。“老师,对不起。”皮卡丘笑着摇摇头,“傻孩子…”……许匀舟是在输第三瓶液时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两个人。看到皮卡丘那一瞬间,许匀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床边的两人双双按了回去。“好好休息。”皮卡丘命令道。“老师,你怎么来了。”许匀舟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现在只觉全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来看看,顺便跟你们说说话,问了问方明你们在这。”“老师,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许匀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找你爸妈了?”许匀舟点点头。“害,他们等你找他们呢。”皮卡丘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扭头却看到宁远一直侧着脸,不禁疑惑,“宁远,你侧着脸干啥,转过来。”宁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皮卡丘一把拽了过去,半边肿起的脸还没来得起用手堵住,许匀舟就从床上爬起来,不顾手上还输着液,捧着宁远的脸仔细看。“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没事。”宁远挣开他。许匀舟回想今早的事情,似乎是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一个男人,但当时脑子不清醒,根本没看清楚。“你爸爸?”宁远没说话。许匀舟也知晓了答案。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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