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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2页）
白天与启河帮水匪拼命，他在重伤之际仍扣住那人的手腕，不让那人威胁到自己，自己才有机会结果那人的性命……
有些事情不能细细思量，否则，心思无法保持纯粹。
闭上眼睛，狠心将所有能扰乱心神的思绪硬生生挤出脑海，沈弄璋听着自己急速的心跳，强迫自己平静，淡淡地轻声说道：&ldo;动手吧。&rdo;
炽热的手心扼得脖子有些紧，呼吸有些困难，混浊滚烫的气息一阵阵扑打在脸上，像火星溅落，烫灼得有些疼。
倏地，一点冰凉落在左眼皮上，沈弄璋愕然张开眼睫，第二点冰凉又落了下来，直落眼中，沈弄璋本能地眨了一下眼睛，感受那冰凉融入眼底。
是穆砺琛的泪！
胸口突然一痛，引得鼻子发酸，刹那间两行泪便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进鬓发内。
感受着手掌下的纤细脖颈的微凉和清晰的脉动，穆砺琛的心中恨意鼓荡，撞得心口疼得厉害！
恨自己下不去手，恨得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与窝囊。
然而，看到沈弄璋的眼泪滚落，他才知道，原来痛苦的不是他一个人。
一瞬间，浑身的力气消失得干干净净，穆砺琛强撑起来的身体轰然摔倒在沈弄璋身边。
&ldo;穆砺琛！穆砺琛！&rdo;沈弄璋翻身而起，慌忙试探身旁人的鼻息。
确认穆砺琛无事，沈弄璋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呆坐在他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翻腾的心绪慢慢平静，听到了关中的梆子声响了五响。
沈弄璋抬眼看向窗外，五更天，天快亮了。
&ldo;我回曙州，拼了我这条命去劝谏父王，请他轻徭薄税，体谅民间疾苦，你可以不去朔北么？&rdo;穆砺琛虚弱地说道，有些央求的意味。
&ldo;你在北固关早知西朔州百姓的生活，若能劝动穆唯朴，又怎么会被石浩逼出北固关？&rdo;沈弄璋幽幽说道。
&ldo;我不受宠是出于自保，不想跟大哥发生龃龉。眼看着百姓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姓穆，没资格没权力再继续当缩头乌龟。&rdo;
沈弄璋目光移回来，落在穆砺琛身上，恍惚间似乎了解了他的处境，了解了他与方烈的秘密。
然而……
沈弄璋木然地摇摇头，道：&ldo;傅治将军带兵苦守宏穆关，卫国戍边却下场凄惨，连妻女都遭受连累。穆阳县土地贫瘠却粮税不减，穆唯朴逼得我们不得不出去换取货物再回来换取粮食缴赋税。曹享为逃避责任，陷害我们造反叛乱，穆阳县城九百六十七口人的性命死在穆砺璁手下……这些人，一直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后更没了性命，被你一句劝谏，就抹煞不存在了？&rdo;
她说的很慢，语气不悲不喜，平淡得如窗外的月光，然而，巨大的悲怆、怨恨、愤怒却掩藏这平静之下，汹涌澎湃，激烈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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