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性烈如火,一声一声爹爹唤的他眉开眼笑,那年她跪在他脚侧苦苦哀求他去救欧阳晴,他选择了拒绝,从此埋没了自己的良心,也埋了这一段父女之情。
他不敢面对上官沐的眼,他曾是上官沐眼中最优秀值得敬重的父亲,因为优秀过,他更不能接受上官沐眼中对他流露出来那一丁点的失望。
以至于这一生,哪怕等到上官沐死的这一日,他都没有勇气走进这北院,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ldo;沐儿,沐儿‐‐&rdo;
上官瑞秋老泪纵横。
&ldo;到底是为父为了上官家,有负于你。&rdo;
上官沐下葬的前几日,上官玥去求了上官瑞秋,让上官沐出了这上官家的祖坟,准许上官沐以胡烈风妻子的名号,下葬于城外。
&ldo;姑姑这一生过的都不快乐,昔年祖父为了上官家不允许姑姑嫁给胡烈风,后来祖父又为了上官家,拒绝救姑姑唯一的好友欧阳晴,姑姑这一生将自己关在北院,不曾嫁娶,只盼死后,能了无禁锢的做自己想做的事。&rdo;
&ldo;够了!&rdo;
彼时上官瑞秋听到这些话,手抖的连笔都握不住,再三努力之后,他才重新握笔,写完了那封与上官沐断绝父女关系的信。
&ldo;多谢祖父‐‐&rdo;
&ldo;你走吧‐‐&rdo;
上官瑞秋似是累极,手连抖了几下,才将那封信交到了上官玥手中,老目中万般情绪翻涌,最后皆化为一股深深的不舍之情。
其实……也终是后悔的吧。
若不是后悔,便不会偷偷换了南院的毒药,若不是后悔,便不会偷偷伫立在北院门口,送上官沐最后一程,也不会……仿佛一夜之间老去那么多岁。
可这人世间,最不缺的不就是后悔吗?
转身离去的时候,上官玥忽的想起上官沐对自己说的话,姑姑说,&ldo;玥儿,我恨了父亲一辈子,却在他为我换掉了毒药那一刻开始,原谅了他。&rdo;
&ldo;也许父亲独断专行,也许父亲棒打鸳鸯,也许父亲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但我依旧会怀念,最初的时候,我躲在他怀里笑的无忧的日子,所以如果你见到父亲,替我告知他一声,我依旧是,他的沐儿。&rdo;
捏紧了手中的那封断绝书,上官玥想了又想,离去的背影终于不再那么绝情,她停下脚步,将背影滞住,道,&ldo;祖父,姑姑她,原谅你了,她说,不管怎样,她依旧是您,最初绕膝于您的……沐儿。&rdo;
上官沐下葬的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日子是胡烈风挑的,胡烈风说上官玥年轻的时候从来便是鲜艳活泼的,不喜凄冷。
墓碑上刻着胡烈风之妻这几个硕大的字,胡烈风一边摆置祭品,一边笑的满足道,&ldo;我和你姑姑啊,争吵了一辈子,错过了一辈子,能在人生的临终时期再度和解,也算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了。&rdo;
可很快的,胡烈风笑的声音里便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哭腔道,&ldo;她等了我一辈子,盼了我一辈子,到底是……我……对不起她……&rdo;
印象之中胡烈风一贯都是那般恣意潇洒的,原来在丧失心爱之人的那一瞬,也会哭的如此……悲怆。
&ldo;一个不肯前,一个不肯退,你二人都是倔脾气,怎么都不肯向对方解释,&rdo;是天生注定的一对,夫子,至少在最后一瞬,你们都真正拥有了彼此。&rdo;
上官玥接过了胡烈风手中的祭品,在墓碑前悉心打点,深望了那一眼墓碑道,&ldo;你们都获得了最后的救赎。&rdo;
&ldo;那么他呢?&rdo;胡烈风觉得自己在一个女娃娃面前哭有些失态,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泪水,道,&ldo;你看我哭也便罢了,怎么,你确定岑渠了,今日也带了岑渠来了?&rdo;
被点到名的岑渠慢悠悠站了出来,对胡烈风做了一个揖道,&ldo;本王曾受过尊夫人的恩惠,今日尊夫人逝世,本王为报答往日之恩,特地来上一炷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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