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乘车到了南京,天色已经暗下来,要去衙门也得等明日了。柳青想去官驿落脚,梁虎却还没这个意思,骆闻忠客气地给柳青另外找了辆车,就拉着梁虎去喝酒了。柳青进官驿稍做洗漱,觉得体力尚可,就想去大名鼎鼎的秦淮河逛逛。许多年前,她就念叨着要来金陵玩,栖霞山、秦淮河,她都要好好地走走看看。沈延那时涎着脸说:“等日后我向皇上求个外放,到南京三法司做个清闲的官。到时我带着家眷上任,你不就能看个够了。”她那时脸臊得通红,狠狠啐了他一口就起身走人了。如今虽不是他带她来的,却也是因他才来的。说起来,她也不明白他为何会选她过来。他这人行事一向有原因,定不是拍脑袋拍出来的。秦淮河两岸,妆楼与酒家林立。华灯初上,光辉萦绕的乌瓦粉墙映在涓涓细波里,粼粼荡荡,迷乱了游人的眼。五月温绵的风若吹若拂,柳青嗅着醉人的花露香和酒香,竟也被这风吹软了心肠。游客如织,她放来福去河边玩乐,自己随着人流在岸边漫步了一段。行至桥边,她抬头一望,竟愣住了。前方阑珊的灯火下,一人的背影十分熟悉。那人身量高伟,穿了件天青色的细布直裰,腰间革带一束,隐隐显出腰背上结实的线条。他走得闲适优雅,时而朝河中眺望,原本那双寒星目,因眼中荡漾的水影舒柔了几分。柳青还想走近些细瞧,却被身后超过来的几人挡住了视线,等她上了桥往下望,那人早已不见。是她眼花看错了吧,她才想到与沈延的金陵之约,就将相似的人错看成了他。他又不是个贪玩的人,怎会撇下衙门里的一摊事,跑到此地来游玩?她抚了抚肚子,五脏庙已空,她也没空想旁的,还是吃点东西要紧。河对岸有家馆子似乎很是火爆,她便直接进了那馆子,点了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几样金陵名菜——盐水鸭、牛肉锅贴、梅花糕、再加一砂锅的煲鸭汤。多是多了些,吃不完就带回驿馆,反正她今日要一饱口福。一会的功夫,几样菜肴就上了桌。伙计将砂锅摆到桌中央,道了句“客官小心热气”,就利落地将锅盖提起。雾白的蒸汽忽地蒸腾而起,浓郁温厚,好似一片白茫茫的帘幕。柳青嗅着鸭汤的香气,探身去瞧那砂锅里的东西,待氤氲的白雾渐渐淡去,她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人已坐到了她对面。那人穿了身天青色细布直裰,面容清俊不凡,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正不紧不慢地重摆他面前的碗碟。一盘盐水鸭配一小碟蒜泥和一小碟香油,再加上一盘牛肉锅贴、一块梅花糕。唯独他那一砂锅的煲鸭汤摆不下,摆到了旁侧另加的小几上。柳青眨了眨眼,瞅瞅两人一模一样的菜肴,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人。“大……大人,您怎么来了?”约定“怎么,我不能来?”沈延也不抬头,只从袖中取出帕子,捋了捋筷子。他对吃什么不大在意,却很要干净。“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就是听说大人”听说他“思过”去了。“柳主事,”沈延知道她想说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对上司的恭敬好像一直有所欠缺——就不怕我日后公报私仇?”他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看来今日心情不错,平日他可不会跟下属聊这些有的没的。“下官其实”柳青仔细回想了一下,自打她做官那日起,对上司都是极恭敬的呀,难道他是怪她方才没有欠身行礼?说起来,她虽然不断地提醒自己,她与沈延的关系已不同于往昔,她要恪守对上司的礼节,但和旁人相比,她确实是在不经意间,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直接了当。这也许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却也是因她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因这些虚礼小节而为难下属。“下官早在大理寺就听说过大人的威名。三法司人人都赞大人人品端方、光明磊落、宽宏大量,从不会因这些小事为难属下,下官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柳青一脸真诚。虽是奉承,却也有一半是出自真心。“好,停,”沈延有些听不下去了,“快吃吧。”他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让下属拍马屁了。“哦。”柳青低下头去,下意识地从鼻子底下那盘盐水鸭里夹了一块送进嘴里。“你这样就不讲究咯!”沈延的声音又响起。“啊?”柳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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