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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宁惜酒闻言怔住，面色略有些苍白，隔了一会他冷笑了一声，道：&ldo;查案原也是我的职责……&rdo;

&ldo;你一个小小忤作，哪有这样的职责？你是为了李远那个只会趋炎附势的狗官罢！&rdo;秦斜川难以抑制满心的怒气与嫉妒，嘲讽地道。

宁惜酒愕然看着他，默然了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悄声道：&ldo;随你怎么想。&rdo;又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

秦斜川见宁惜酒不理自己，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过了片刻宁惜酒抬起头来，柔声安慰他道：&ldo;别太担心了。&rdo;

秦斜川见他目光温柔，气立即消了下去，也觉得自己的表现过于激烈，于是咳嗽了一声道：&ldo;如今证据不足，难道到了期限那个狗官真能将他定罪么？我不太懂什么狗屁王法，你在府衙当差多年，总该知道的罢。&rdo;

宁惜酒将视线移到空无一物的桌面，沉吟了片刻后道：&ldo;除非你能证明这十年来清泉刃的确不在兰秋霁手中。&rdo;

&ldo;废话！若是我能证明，还会坐在这里么？&rdo;秦斜川气愤地道，他越想越气，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喝道：&ldo;真是岂有此理！河水那么急深，清泉刃掉进水里肯定立即被冲走，怎么可能还捞得上来？我这就和狗官理论去！&rdo;

宁惜酒见他拔足便走，忙喊住他道：&ldo;匕首落下之处原是浅滩，今年雨水过多，水流才变急，全金陵的人都知道这点，你与大人说了也没用。&rdo;

秦斜川仔细回想了一下十年前朝雨晚风桥下的水流景况，似乎的确如此。他只得颓然地重新坐了下来。

凝眉想了一阵，他忽然双目一瞪，腾地起身一把抓住宁惜酒衣领，厉声喝道：&ldo;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匕首落下之处原是浅滩，可是我从未说过匕首被扔进了哪条河，更没有提过是哪一段河水，你怎地知晓那里原是浅滩？&rdo;

宁惜酒眼珠猛然一缩，面色立时惨白如纸。片刻后他强笑了一声，道：&ldo;我……我数次见你在朝雨晚风桥附近徘徊，故此……故此猜是那里。我猜错了么？&rdo;

秦斜川忽然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宁惜酒无法喘气，急忙拼命挣扎。秦斜川狠心加了力，咬牙道：&ldo;你猜得倒准，连清泉刃是从朝雨晚风桥上扔下去的也清清楚楚。&rdo;他从怀里掏出宁丰城的遗书在宁惜酒眼前抖了抖，道：&ldo;这是什么你总该知道。你在这上面下了胭脂醉，又把这封遗书送给嘉靖侯，害他中毒‐‐我可有半点说错？&rdo;手一松，宁惜酒头往后一仰，收势不及，&ldo;嘭&rdo;一声撞在了轮椅背上，后脑立即湿红一片。

秦斜川吃了一惊，正想要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势，他已急喘着将头倚在了椅侧。缓了一阵后他虚弱地道：&ldo;……适才哑婶急忙来告诉我……说是漫天被两个青年劫走……我就猜出是你和秋达心……&rdo;

&ldo;……废话少说！你倒底是怎么知道清泉刃是从朝雨晚风桥上扔下去的？&rdo;

宁惜酒伏在椅侧喘了几口，后答道：&ldo;十年前有一夜，我路过朝雨晚风桥……可巧……可巧看见你和兰秋霁在桥上争吵，之后他将一把匕首扔进河里，然后你们先后跑走了。我……我见那把匕首似乎不错……于是下河将它……将它捞了上来，据为己有……&rdo;

秦斜川一惊，那夜自己心神纷乱，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在附近。忆及那夜自己与兰秋霁争吵的情景，他心里猛然一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问：&ldo;这么说来你十年前就知道我与兰秋霁的关系了‐‐是你向李远以及兰老太婆告的密！也是你用清泉刃杀的人！&rdo;

&ldo;不是！&rdo;宁惜酒急声辩解。秦斜川赤目怒吼道：&ldo;你还敢狡辩？你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诬陷兰秋霁，所以故意用清泉刃杀人，如今又故意泄漏出我和他的关系，让他替你顶罪‐‐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rdo;见宁惜酒睁大眼怔怔望着自己，他恨声喝道：&ldo;你做什么无辜状？难道我冤枉你了不成？&rdo;

宁惜酒沉默下来，望着秦斜川的眼神空洞一片，隔了片刻他忽然苦涩一笑，垂下眼睫静静道：&ldo;对，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下毒，是我杀人，是我故意陷害兰秋霁……所有的一切全是我做的。你把我送官罢，也好救出你的心上人，与他长相厮守。&rdo;

秦斜川见他如此轻描淡写，仿佛那几条人命根本算不得什么，亏得自己之前竟还一心想要为他遮掩罪行。想到自己居然如此愚蠢，从头至尾都被他甩得团团转，顿时怒不可遏。他将轮椅猛力拐了个弯，朝向了大门，咬牙道：&ldo;好好好，我这就送你见官！&rdo;推着轮椅便朝大门外走。

&ldo;且慢！&rdo;宁惜酒忽然叫了一声。秦斜川停住脚步，沉声道：&ldo;你还有什么要说的？&rdo;

宁惜酒侧头看了看卧房的门，悄声道：&ldo;我想拿件东西。&rdo;

秦斜川本以为他想要辩解什么，见他只是拿东西，更是生气。他怒声道：&ldo;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想逃跑么？&rdo;

宁惜酒苦笑一声，&ldo;我双腿残废，怎么逃跑？&rdo;一丝凄楚渐渐染上他幽深的眸子，却被深处更深的凄楚吞噬，&ldo;我出了此门，便再也回不来了。好歹我们相识一场，你竟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满足我么？&rdo;

听着他的声音，想着昨夜的柔情蜜意，秦斜川心中忍不住一阵恻然。他闷声不响地将他推进卧室，按着他的指点将他推倒桌子边。见宁惜酒打开抽屉，拿出装鹅卵石的木盒子，秦斜川心中一酸，暗道：&ldo;他临死之前，居然还念念不忘小时候那个男孩送给他的几块石头，想必爱他很深。&rdo;可同时他又觉得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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