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曲谱,满腔热情被小婢子的一盆冷水浇熄,站在原地愣了愣。
大抵是因为他天性乐观,站在那里愣了会儿,却转念想到,她称呼自己为“赵郎君”,想来到底能记住自己是谁了。
心底又不由有一丝高兴,于是他也没问为什么,只微笑给那小婢子道了声谢,转身欲离去。
那婢子见多了痴心痴情的客人。
太过痴心的人往往难缠,还有点固执和蛮横,恨不得趁着自己那股子热切的劲儿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人看似的——可平白无故的,谁想看别人的心肝?
因此琅嬛院中大大小小的行首们明面上不说,实则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所谓的“痴心客人”。偏生这种客人占了大头。
这婢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愣头客人:花钱来送礼物,被拒绝,非但不恼,还不声不响、颇有礼貌地离去。
婢子叹了口气,跺脚叫住他,“呆子!”
他转身,微笑问:“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你以后别再来了。”婢子咬咬唇,直截了当地道:“姑娘说了,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不欲伤任何人的心。”
后来,赵若拙才知道,他花大价钱买下的那曲李凭的《云门箜篌引》是个假谱儿。
真的谱儿,恰恰就在江吟雪手中。
她温柔而冷漠。温柔地没有让婢子戳穿这件事,顾全了他的颜面;却也毫不留情地冷漠奉劝他,不要再花这样的心思,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还是执迷不悟,想送她些什么东西。
又去了几次琅嬛院,别在胸前的鎏金花都攒了一奁,他终于从旁人那里听来了一句,江行首喜欢吃甜食。
他便笨拙地开始学做梅花酿蜜。
梅与雪的意象,莫名令他想起初见时,隔着楼头,她一身白衣广袖,鸦黑椎髻如倾,清艳冷傲如雪中寒梅,不似在人间。
他没有苏蘅这样的调鼎天分,期间失败了好几次。
等到梅花蜜酿终于做好,他才听闻,心中爱慕的女子却早已经远游去了。
他连将这小罐蜜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起某年七夕时第一次远远地见到正在弹奏箜篌的她,某年隆冬他在落雪的庭前默然伫立凝望她所住的二层小楼,最后一次是某年清秋时分,他手捧着假的《云门》慢慢踏着秋风离开琅嬛院……
其实说起来,她甚至没有和自己说过几句话。他明白,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安静的单相思。
心房中有什么打开的东西轰然又阖上了。
这几年过去,他已经不奢望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如今的心愿,只是托人将这两罐酿蜜送给她。
然后不再打扰她,亦不再打扰自己的内心,平静地和这段近乎爱恋的仰慕告别。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几十年以后,从礼部尚书一职上告老致仕的赵若拙没有再回岭南,他换下了一身紫袍,带着妻儿在洛阳购置了园林宅院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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