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霖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喝,偶尔伸手帮他拉一下滑落的大氅。酒坛空了,何霖心思一动,拉过扶暮雨关节青白的双手:“冷不冷?”扶暮雨怔愣片刻,点了点头:“冷。”一阵酸涩顿时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他想起来了,那枚玉佩里的一丝灵力,大概在他前世死后也跟着消散了。何霖给扶暮雨的双手放在掌心搓了搓,又伸手从他腰间拉过那枚玉松柏,失去了灵力滋养的暖玉效用大打折扣,何霖摩挲着玉佩的纹路,骂道:“傻不傻?”不会自己注进去一些灵力?冰蓝自指尖流进白玉中,扶暮雨不声不响看着他,但分不清他在做什么:“阿霖?”“嗯?”“我不傻。”“……”何霖放下玉佩,掌心的十指冰凉,让他舍不得放开,但眼波流转间还是将那双手放回去,重新帮人拢紧了大氅。“你才傻。”“???”何霖瞪向坐着也比他高出一些的青年,“你再说一句?”扶暮雨没有丝毫畏惧:“下次别冲在前面了,我有人疼的,你没有。”“……”扎心了兄弟。扶暮雨很自豪:“我师尊很疼我的,见不得我受伤受委屈。”又是一刀。何霖沉默一瞬,道:“是,他舍不得。”扶暮雨猛地伸手扶住他的肩,何霖猝不及防对上他迷茫又带着探究的眼神:“张府那一晚,我看到你,像是看到了师尊。”何霖瞳孔一缩。“师尊也曾和我说‘不怕,我来了。’可能你们说这一句的时候太相像了,所以那一瞬间我很安心。”“我刚拜师第二年,有一次和师尊赌气,自己偷偷下山要去游历。师尊很早就告诫过我不要去混妖山,我就偏要去。结果被一只藤妖困在深山老林的山洞中动弹不得,那时候我还没有仙剑,修为也不够,根本就无力反抗。我的灵力被那藤妖吞噬,人也昏昏欲睡,却看到师尊提剑向我走来,砍了我身上的藤蔓,抱着我说‘不怕,为师来了。’”扶暮雨说着小时候的糗事,神色却是一片温和。扶暮雨笑道:“其实师尊有时候脾气很差的。我走之前和师尊大吵一架,本以为不会有人再管我,我就要死在那里了。”何霖:“……”他脾气很差?“不过不会了,我不会轻易死去,我不能死。”青年的神色很坚定,可眼中一片迷茫。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活着,也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可他要怎么才能好好活着?他已经很尽力了,为什么时光还是这么难捱?何霖听着难受,看着更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阿霖……谢谢你,我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扶暮雨醉后说话也很连贯,从不打结,这一句却是断断续续。何霖垂下眼帘,将扶暮雨的手拿下来放进大氅中:“不用谢。”这句话他今晚已经说了两遍了。扶暮雨也不反抗,又垂头不语。何霖轻声问道:“为何会不安心?”“为何?”扶暮雨偏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清冷又乖顺的模样让何霖心中发痒,忍不住想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却被一句话僵在半空,“不敢。”何霖愣住,收回了手:“什么不敢?”扶暮雨皱起眉头,认真道:“不敢安心。师尊不在,但师弟师妹们还在,苍下巅还在,很多人都在。”“我得替师尊护好他们。我没有师尊好,我害怕做不好这些事情。师尊在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事情的,师尊总会处理的很好,我们总被师尊护在身后。”何霖眉头一跳,很是惭愧。是吗?那时候分明很多事都是让几个徒弟去干,他能不动就不动啊。是什么让扶暮雨产生这种错觉?他想起何必饿说的“大师兄极少饮酒”,扶暮雨虽然酒量不好,但他其实很喜欢喝酒,以前经常在醉袖危栏挖了何玲埋在内院的酒拉着何玲一起喝。顿了顿,何霖问道:“所以你不喝酒是因为不敢?”“嗯。我酒量不好,我若醉了,万一师弟师妹有什么不测怎么办?”何霖又沉默,这种可能性能有多大?可是这个青年不敢赌,他害怕。何霖想伸手抱抱他,却也是不敢。何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是师父对徒弟的心疼,还是他对扶暮雨的心疼。“我会不会很差劲?”心跳很乱,带着胸口上方的伤口又开始疼的厉害了,何霖缓声道:“不会,你做的很好,比你的师尊都要好。”扶暮雨摇头:“不对。是我成长的太慢,我想和师尊并肩、想超过师尊,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做不到。”烛火下的影子跟着他一起摇晃,何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被一只手抓着跟着一起晃啊晃:“不必对自己如此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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