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阵仗并未使垣容有何异样,对着府正向北案后一瘦皮猴儿端正一行礼,“垣容依言而来,郡守如有所疑,当堂问是便可。”
那猴儿不过人小腿高,却头戴郡守玄冠身披黑色绣纹郡守服,一听垣容行礼之言,便大袖一扑府正案头,颇有人模样的溜着骨碌碌的圆眼发了声。
“都说王女生而慧之,汝可知此情此景,吾会以何问之?”
“郡守既有心疑,”
垣容抬首,“又不肯以‘人’示人,想来是要替这左右之物求个答案?”
“万物有心,”
猴儿又自问道,“人都要事事求个答案,它们又岂能排除在外?”
“那为何偏偏是问我?”
垣容再答,“又为何偏偏是你来问?”
“王女是在质疑我没有资格替他们问这一问?”
“生死之质皆在‘食’,如是裹腹之食乃自然天性,不该求问,除此之外却皆可求问。”
垣容目不转移,“但郡守既不是走兽之灵,也非这些无头之主,确实没有身份问之。至于为何问却垣容,想必不仅是因垣容身为外州人,也贵为国之亲胄,你之所问,问的也并非是我,而是我身后万千贵胄荣枯,门阀之第。”
“那么,”
大眼往垣容两边跪地尸颅瞧上一眼,瘦猴儿又道,“你是觉着在此门第之下他们已是如蝼蚁,死了就是死了,问也是无用?”
“不然。”
垣容道,“万物各异,皆是独一无二之个体,父不能替子争,子也不能替母争,想要替旁物去争,那自然是确然不能之事。”
“那它和他……”
瘦猴儿大眼一转,水灵灵的再看着垣容,完全一副无辜又天真的表情,同那一路问来又尖又细的嗓音实在太过相悖,“就是白死?”
“生不是白生,死自然也就不能是白死。”
垣容往前走近一步,“一个人死了,既有不能再替自己争,也没有人能再替他去争,却还可以去替还活着的人争上一争。”
“以史为鉴?”
瘦猴儿往案上再探了身子。
“以史为鉴。”
垣容回答诚恳,“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在承受前者恩蔽,同时也在承受前者所为的种种后果,活着的生命逃不过前者之影,但也总会在此影蔽之下比前者多走上一步,这才是史书长河的存在意义。”
瘦猴儿坐回去,小小的身体堆砌在乌帽华服下的大府正椅中,看上去十分滑稽,“你是个女儿家。”
“我是。”
垣容不避。
“你若想多走一步,旁人就会以此为芥多阻你一步。”
“我知。”
垣容道,“但生而于世,风雨会阻你,黑暗也会阻你,山河会阻你,冷兵刀戟也会阻你,就连你吃下去的食物、说出去的话它们也都会阻止你。除了这些阻碍,还会有生死之必然也在尽头等着你,但你依然会往前走,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
瘦猴儿忽然就大笑着在府正案上跳起来,一边跳还一边手舞足蹈的指着垣容笑,“小丫头,大道理说的容易,但你可知,这世上多的是只走一小步者。他们走一步就只看一步,他们看到是血就会以血来争,他们看到的是食就会以食来争,你有何本事将这些人眼睛都蒙蔽、诓骗他们像个瞎子一样只能听着你说话的往前一直去走?”
“不只是我,任何人都做不到你口中所能。”
垣容回答正然,“我只能按照我想走的路来走。但只要是往前,就必定是一步一步的往前,但凡他们能走一步,就有我一步之机。或以诓骗,或以恩重,或以威刑,但凡我能有,我就必然会去做,至于他们随不随我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自然,他们或也都将承受我走每一步所带来的史书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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