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来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心里甚至在小?声嘀咕:又是红花又是鸩酒,这位漂亮小?娘子怎么还五毒俱全呢?还都是阴寒之毒……只有一位胡子花白的郎中看出了些?端倪,直言烟年?脉象混乱,不像是有鸩羽毒余毒未清,更像是有旁的东西?作祟。“是什么?”叶叙川问道?。“不知。”那郎中摇了摇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杏林行走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病症,还请大人多给些?时日,待老夫细细探查。”烟年?于?两波疼痛间隙睁开眼,吃力道?:“郎中,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曾经在我家边上的山洞里玩耍,被毒蛇咬过好几?口,也如今日这般腹痛如绞,会不会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叶叙川虽觉得此为无?稽之谈,可思及烟年?自打被他捉住以来,便没有碰过任何脏东西?,会不会当真是曾经被蛇咬过,在体内留了沉疴,加上近日身子骨实在虚弱,才屡屡犯病。他点了点头,对那郎中道?:“辛苦邓郎中去内子故乡一趟。”那郎中似乎还想?多翻些?典籍,听闻叶叙川差遣他去烟年?故乡,远赴北周……不就无?法查书册了吗?迟疑一瞬,到底不敢违逆叶叙川,只拱手讷讷应是。烟年?又窝回榻上,露出虚弱的笑容。叶叙川温和笑道?:“你好生歇息,我去料理一些?杂务。”背过身的那一刻,他眼中笑意?尽数消散,只剩冷戾锋芒。“那刺客自裁了?”走出二门,他问身边僚属。僚属应是。“便宜了他。”叶叙川折断一支羽箭,神色阴鸷至极。“把?尸身丢去喂狗,自去领三十?军棍,今后若是再出这种纰漏,你这差事?便别想?要了!”僚属冷汗涔涔,连忙跪下:“是,大人。”那夜之后,烟年?只是偶尔会头疼,再未像这回一样疼痛难忍,撕心裂肺。北周路途遥远,邓郎中一去便没了音讯,叶叙川尤不放心,又找了几?个郎中来给烟年?瞧病,其中一个擅医毒症的郎中也道?这不像是鸩羽毒,叶叙川索性给了他太医院的令牌,让他想?查什么典籍,自去探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一月已逝。烟年?这一月吃好喝好,颊上掉下去的肉统统长了回来,可见昔日艳光。日子也过得舒心:荡秋千,听曲子,看话本,与春芬调笑,与丫鬟嬉闹,每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看得人心头柔软。叶叙川没想?到,入细作营之前的烟年?竟是这样活泼明丽的,像一只唧唧啾啾的黄莺鸟,飞过来又飞过去,每一根翅羽都自由无?拘。可越是见她?如此简单快乐,越是心疼她?这些?年?的遭遇。如果未经历战火,也没有来汴京做细作,她?该一直保留着天然的特质,绝不会锤炼出如此暴躁又狠心的性子来。汴京民俗,女子嫁衣需要她?们亲自绣成,可烟年?不会做女红,叶叙川也不舍她?受累,这份活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叶朝云手里。逼得尊贵的太后娘娘忙里偷闲,每几?日就要亲自前去文绣苑盯着绣娘赶工。前日送嫁衣去叶叙川府上,烟年?还没瞧清楚,便被叶叙川退了回去。理由是霞披上的仙鹤尾巴毛劈了叉。口信传回宫中,叶朝云大受震撼,万万没想?到弟弟能龟毛至此。连夜送去文绣苑补绣鸟羽,她?偷偷向大宫女抱怨:“……时雍究竟在想?什么,哀家知道?他对那女子上心,但他也不能把?哀家这个姐姐当丈母娘用啊!又是嫁衣又是嫁妆,合着他自己又当夫家又当娘家吗?”大宫女只得宽慰她?道?:“枢相沉迷于?那女子才好呢,不然他一心扑在朝政上,咱们官家要何时才能亲政?”叶朝云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心中畅快了些?许,对大宫女道?:“若哀家没记错,明日那女子就要住入护国公府中了罢,今日赶紧把?绣成的嫁衣送去时雍府上,这桩事?就算是了结了。”大宫女应下,指挥起小?宫人们送嫁衣去。收到嫁衣之后?,烟年第一反应不是赞叹其精美绝伦,而是盯着刺绣花纹,陷入沉思。叶叙川还道是她不喜欢:“若是不合你心意,还可以送回文?绣苑接着改。”烟年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在想?,这东西当真是绣出来的么??”“自然如此,”叶叙川耐心解释道:“出自文绣苑拔尖的十个绣娘之手,耗了一月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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