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街尽头,她看见?了叶府的仆从。她木然地?停下脚步,任仆从们?激动叫嚷起“找到了!”“快去禀报大人!”之类的话语。她只觉得他们?吵闹。火把的光亮来?回晃动,虚化为一个个飞舞的光点。不知多久,马蹄声由远及近,仆从纷纷噤声。烟年抬起头。不见?一丝杂色的照夜白上,叶叙川手?握缰绳,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张化先和李源手?中的火把烈烈燃烧,照得他眉目犀利如刻骨钢刀。他接过李源奉上的火把,屏退了身边人。烟年才看清了他的脸,男人面无?表情,但平静的外表下分明压抑着吞没一切的凶戾,一句话都不必说,上位者的威压已然迫得人喘不过气,让人只想?立刻跪倒在他面前,掏心掏肺地?痛陈己过。为何不质问?她?烟年绝望地?想?:大概是等着她主动交代罢,就像猎人总是等猎物动弹了再放出?箭羽。而?她仔细思量片刻,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便只干巴巴道:“……我没动你的书房,给那医女?的东西是我伪造的,只是为了骗她带我出?府。”“我知道,”叶叙川道:“你没有这个胆量。”烟年道:“其实是有的,但我急着离开,便胡乱写了一份节省时间。”“哦?”他似笑非笑,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踱至她面前。这威压太骇人,烟年后退一步,绊到一块碎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要逃么。”剑柄挑起她下颚,轻轻拍了两记:“你还能往哪里逃呢?”如此不动声色地?发怒,反而?比大吵大闹更加骇人。“你今日胆敢偷天换日,潜逃出?府,可有想?过后果?”后果?或许在某一瞬间想?到过,可是目睹燕燕死?在自己面前后,这些所谓的后果都不重要了。烟年被火光耀得双目刺痛,欲伸手?拭泪,忽地?双手?被叶叙川擒住。后者的力气大得如铁箍一般,分明彰显他此时心中的不悦。他掰开她十指,露出?内里大片的血迹。烟年挣脱了,胡乱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叶叙川皱眉道:“谁伤了你?伤在何处?”“不是我的血,”烟年喃喃道:“我去杀了一个人,不小心蹭上的。”叶叙川一顿。“你杀了人?”烟年道:“是。”叶叙川抿住唇,紧紧抓着她的手?。手?心尽是滑腻的鲜血。好在杀人一事对他来?说,实乃家常便饭,所以他并未大惊小怪,反而?放松了对她的桎梏。烟年目光澄明坦荡——或者说,这是一种极致的破罐子破摔。他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可看着她这生无?可恋的模样,又问?不出?口。最后命令道:“既杀了人,先带我去看一眼尸身。”烟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风,居然真的答应了句“好”,然后带着叶叙川去了杀梁几道的陋巷。梁几道的尸身就大剌剌地?丢在巷口街边,四肢扭曲,遍体鳞伤,模样又是恐怖,又是滑稽。烟年指着那坨烂肉道:“在这里。”饶是叶叙川见?多识广,乍见?如此乱七八糟的尸身,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烟年懒得为自己辩解。第一次干刺客的活儿,干不好才是正常的,她不觉得丢人。但没想?到,叶叙川居然点了点头,难得夸了她一回:“脖子上这刀算是利落。”琴弦切的,很难不利落。烟年叹了口气:“我杀了人,按律法应当偿命。”“可我不想?进刑部,也?不想?进皇城司,大人不如现在就把我撵走算了,也?省得今后麻烦。”“按你这个杀法,的确要偿命。”叶叙川淡淡道:“看来?你旧主不太称职,只教会你鸡鸣狗盗的雕虫小技,没教你如何善后。”他整理一番袖口道:“看好,我只演示一遍。”叶叙川带她去了城外偏僻之处,选了一方久无?人居的野寺,把梁几道的尸身处置了。“你将他砌入泥菩萨内,死?不见?尸,就没人能查到你头上来?。”他点起油灯,神?情淡然,手?起刀落,如同分解一条青鱼般轻松写意,三两下把烟年留下的刀痕遮掩了个干净,娴熟老练至极。这一手?功夫极其专业,专业到……烟年倚靠在房屋的角落里看了一会,再也?受不住了,冲到院中哇哇大吐。但一整天水米未进,只能吐出?些胆汁,苦得要命。叶叙川瞥她一眼,把梁几道扔在了菩萨塑像后,嘲笑道:“一点血而?已,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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