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再说话,小书间的空气凝滞住。暖烘烘的地龙,熏得萧纬喘不上气。她深吸一口气,闭住眼,猛地掀开手札。
当再睁眼,览过大景定鼎之前情,几行大字扑入她眼帘,一字千钧,重重砸到她心上。
那两行字很醒目,&ldo;遗训第一条:萧家烟火单传,历代家主仅容一子,多则必除。&rdo;
萧纬倏地从椅子中弹起,脸色煞白。
她惊恐望着蹲地的秦壁,嘴唇抖了好几下。好一会,她才重新落座,将手札一字不落读了一遍。
这一忍,几乎用尽全力。她从不曾想到,那张龙椅,竟会沾满萧家之血。然而,&ldo;绝不可反秦&rdo;却是萧家祖训。
这是何等讽刺。
&ldo;阿软,你别怕。&rdo;秦壁被她的脸色吓到,一时懊恼不已。他为何非得这时候告诉她,她可怀着身孕呢。
萧纬摇了下头,正色问:&ldo;这册子,是皇上给你的?&rdo;
&ldo;嗯。&rdo;秦壁伸出手,欲扶住她。
不料萧纬拿胳膊肘闪了过去。&ldo;你前些日子,是故意躲到外头?怕看到我?&rdo;她一瞬不瞬盯着秦壁,双目灼灼。
秦壁微微别过脸:&ldo;自从看到太祖遗训,我心里日夜不宁。我……&rdo;
萧纬葱根似的手指抚上秦壁右脸:&ldo;不用说了,我都知晓。&rdo;
&ldo;你不怪我?&rdo;秦壁覆住她的手,惊喜不已。
&ldo;不怪。&rdo;萧纬心尖酸得能拧出汁。
他的为难,他的纠结,他的愧疚,她都懂。因为,她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得多。
即便有遗训,上一世秦壁也没对萧家下手,哥哥还是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平安长大,成了临江王和康乐公。这足可证明,在她们帝后成仇时,秦壁也还是念了旧情,还想着保全萧家后嗣。
她恨他那么久,都白恨了。
萧纬愈想,眼眶愈是发热。她难忍心酸,重重扑进秦壁怀中。
手札,原来在上一世,太祖手札才是一切症结所在。秦家一边用萧家做血肉给养,一边对萧家吸血剥皮。这条规矩还成了国策。
她能大概推测出前世没能浮出水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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