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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道格拉斯犹豫着，他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都不知道下面该问哪一个才好，而汉森的回答又令他感到非常不满意。

&ldo;哎，&rdo;汉森带着歉意说道，&ldo;你要想知道一大堆东西吧‐‐城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碰巧知道你的名字？人们都上哪儿去了？诸如此类。咱们何不慢慢逛到委员会大厦去，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让委员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好不好？&rdo;

&ldo;不好。&rdo;道格拉斯冷冷地说道，&ldo;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rdo;

&ldo;抽烟不？&rdo;汉森递过一只金属盒子，盒里装满了卷着东西的纸棍。&ldo;不过‐‐你在金星上不会养成这种习惯，金星上没有多余的氧气。对吗？这些香烟可不是普通香烟，这里面掺了人造生物碱，它能让你精神焕发，又不会刺激肺部。不想因为致癌物质而缩短寿命？这香烟可和海洛因一样容易上瘾。&rdo;他用两个手指夹了一根香烟吸起来，香烟顶端冒出火光，开始燃烧，卷曲的烟雾从他鼻孔里袅袅喷出。&ldo;咱们走吧！&rdo;

&ldo;等一下，我正要问这台柜台机器人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它得直截了当地做出回答。&rdo;

&ldo;一针见血！&rdo;汉森大笑，&ldo;不过，这只是一台简单的机器人，你从它那儿得到的答案，恐怕同样不会让你满意。&rdo;

&ldo;你所说的永久居住是什么意思？&rdo;道格拉斯再次问道。

&ldo;永久居住的意思，&rdo;柜台机器人机械地答道，&ldo;就是永久居住。&rdo;

汉森拍拍道格拉斯的肩膀，&ldo;没错吧？这台柜台机器人是用来接受住宿登记的，它没有自我解释的功能。自我解释对咱们自己来说都不会太容易，对不对？&rdo;

&ldo;也许是吧。&rdo;道格拉斯不得不承认。

汉森踏上自动滑行道，滑行道掉转方向，将他向街道送去。

道格拉斯警觉地跟在他后面。

&ldo;这边走。&rdo;汉森快活地说了一声，转过最近的一个街角，走下一段宽阔的已经磨损的大理石台阶。头顶上有几个字在熠熠生辉：&ldo;快乐之旅隧道，开往市区&rdo;。

汉森往一扇旋转式栅门里投了几枚硬币，推开门走了进去。

&ldo;你还付钱？&rdo;道格拉斯跟上来问道。

&ldo;当然喽，不付钱是缺乏道德的，对吗？当整个社会都依赖于你的时候，你怎么能不遵守道德准则呢？&rdo;他跳上一架自动扶梯，扶梯把他们向下送到了一个宽阔的站台上，站台两边都是自动滑行道。&ldo;在这边。&rdo;汉森愉快地说着，身手敏捷地向左边跳去。

道格拉斯跟在他后面，在地底下他觉得自在多了。他努力抗拒着这种虚假的安全感。

与自动滑行道平行的是一列移动着的望不到头的小型双座车厢，其中一个座位面向前方。汉森跨进一个车厢，道格拉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ldo;一切都照常运转。&rdo;道格拉斯说道，&ldo;店里准备好了食品，龙头里放得出饮料，运输系统也运作如常，一切都万事俱备，只是没有人。&rdo;

&ldo;对。&rdo;汉森表示同意，一条灰白的眉毛翘了起来。&ldo;真可惜，是吗？忠诚的老机器人为主人预备好了一切，而主人却已踪影不见，就像《古老的机器盘子》里写的那样，还有诸如此类的东西。&rdo;

&ldo;或者说，就像有人临走的时候忘了关上水龙头。&rdo;道格拉斯说道。

&ldo;说得没错。现在你最好系上安全带吧。&rdo;

汉森一边说着，一边就动手把自己的安全带牢牢地系好了。道格拉斯扫视一眼光滑锃亮的隧道壁，耸耸肩膀把安全带缚在了腿上。这些车厢都以低于100千米的时速运行，这个速度并不危险。车厢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它们只能以这个速度行驶，除非那一列长得望不到头的车厢全都提高速度。

&ldo;喝点什么？&rdo;汉森指了指车厢前部的一排自动售货机问道，&ldo;各种类乙醇应有尽有，当然是人造的，不过这年头什么东西不是人造的呢？要不就来一针新海洛因吧，它能让你精神集中，感觉敏锐。&rdo;

&ldo;谢谢。&rdo;道格拉斯冷冷说道，&ldo;我看还是我自己来集中精神为妙。你刚才那些话似乎证明了我的推测，这里已经不再有人了。&rdo;

&ldo;说对了。&rdo;汉森表示同意，&ldo;不过你这话还不十分确切，人都还在呢‐‐只不过他们不出来活动罢了。你懂我的意思吧？&rdo;

道格拉斯费了好大劲才忍住自己的冲动，没把汉森脸上顽皮的笑容揍回他那可恶的喉咙里去。&ldo;因此一切东西都继续自动运转，对吗？&rdo;

&ldo;正确。这是必然的，不是吗？劳动是不愉快的，不愉快是不合法的，因此劳动是不合法的，证明完毕。所以，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实现了自动化。&rdo;

道格拉斯缓缓点了点头。自动化的优点显而易见，而缺陷却不易为人所察觉，只要以牺牲目前的发展为代价，金星开拓者们就可以使摩根城和其他定居点全部实现自动化，也可以在联合机械上配备自动驾驶仪，接下来‐‐他思考着这样做的后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ldo;接下来，&rdo;汉森以无法抗拒的逻辑继续说道，&ldo;每个人就都可以一心一意享受快乐‐‐说到底，快乐才是惟一美好的事物，对吗？千年至福即将来临‐‐那就是纯粹的快乐主义。让快乐无拘无束地统治地球吧！说到快乐，小子，你可坐稳当了，它又开始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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