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无处可逃。一听仙道盟,孟知凡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容昭打横抱起,往后山跑去。“等等……”容昭懵了懵,抓着他的衣襟,“你要去哪?”“后山有个溶洞,先进去避一避。”……这大概是凡人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容昭安静下来,被抱在怀里,随着孟知凡的奔跑一颠一颠。-溶洞幽深寂静。容昭靠坐石壁边休息,目光随着孟知凡移来移去。须臾,道:“这里没别的出口。过来坐下,你晃得我头晕。”孟知凡不再徒劳地找寻出路,依言坐下来,将他搂进怀里。半晌,忽然轻轻道:“容昭,你听,外面下雨了。”“……嗯。”“我早上晾的衣服还没收。”“嗯。”“那些鸡也还在山里乱跑,没来得及关回鸡舍。”“嗯。”“窗户没关,要扬进雨了。”容昭“嗯”了很多声。他一闭上眼,就能感受到无数带着杀意的杂乱灵力,就像一场浇不尽的滂沱大雨。等仙道盟的人找到这里,他就会被抓住,毁去元神,割下头颅挂在仙道盟的旗帜上;孟知凡会被当做尊者收藏的天材地宝,切成无数碎块,炼成一粒粒丹药,永世不入轮回。两人消散于天地间,再没有人记得,而那些吃人骨血的豺狼凭着今日得到的东西,顺风顺水,修为猛进。凭什么。-容昭闭了闭眼睛。“孟知凡。”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睁开眼,嗓音变得又轻又冷,“本尊者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为何执意要你做道侣?”没等孟知凡开口,他又继续往下说,语速比平时要快一点,生怕自己后悔:“因为本尊者修的是无情道。”“无情……道?”孟知凡转头看向他,似有预感,不由把人搂紧了些,“既然无情,为何还要道侣?”是啊。既是无情道,为何非要拥有一个道侣?这个问题,当初容昭也想不明白。直至那天在赤龙山,他无情道破,境界跌落,耗尽一身修为和宝物才勉强逃出,终于有所悟。当年自己以无情入道,是取了巧的。真正的无情道,是尝过情意之缱绻动人,纵然有千般眷恋万般不舍,仍挥剑斩之,以有情之心入无情之道,方可证得大道。这才是最后一重断尘缘的真意。容昭心想。如今他已尝到了有情的滋味,道心尽毁,境界跌落至元婴,看似与飞升无缘,实则只有一步之遥。“成仙先斩意中人容昭推开孟知凡,扶着石壁缓缓站起来,绕指柔在手中凝聚成长剑,寒光烁烁。“容昭?”“无情道,就是以有情入无情,所以我需要一个道侣。”容昭抬起剑,轻点在他胸前,洞外的雨似乎又大了些。闷雷滚过天边,闪电划破浓黑的云。秋雨寒凉,丝丝入骨。孟知凡看着胸口的剑,静默须臾,抬头道:“所以,这两年你都在骗我?”容昭没吭声。“还是说,”孟知凡轻而易举就拨开了那柄剑,一步靠近容昭,将人抵在石壁上,捏起他的下巴,“你动情了,却仍然要杀我证道?”容昭被捏得很疼,破天荒忍了下来。乌黑的眼眸澄澈而平静,就这样直视着孟知凡,不躲不闪。“我要杀你证道。”他说。这话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两人谁也没动,僵持着,洞外的雨越来越大,瓢泼滂沱。“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孟知凡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洞外的雨声盖过,“我只是个凡人,逃不掉的。”容昭抿唇。两人本来就靠得很近,现在孟知凡又靠近了一点。他被困在石壁和孟知凡之间,又窄又挤,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无意识地屈起食指在剑柄上磨了磨,目光也闪躲起来。“说话。”孟知凡紧逼道,“说你要负我,说我就该死在你的剑下,说你问心无愧……你不敢吗?尊者。”容昭又磨了磨剑柄。半晌,他道:“孟知凡,你才是恶人。”孟知凡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彼此彼此。”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两人都吻得很凶,撕咬纠缠,恨不能把对方拆吃入骨。绕指柔掉在地上,乱糟糟的一团,也没人搭理。衣服被抓得皱得不成样子,容昭失神地轻哼一声,眼尾潮湿通红,双腿紧紧缠在孟知凡的腰上。身体很热,挤进深处的东西更热。他几乎压不住声音,随着颠簸颤抖发出破碎的轻哼。汗珠划过光洁的脊背,肩胛位置的蝴蝶骨高高耸起,颤得不成样子。平日里容昭绝不允许凡人这样放肆,今日却什么也没说。雷声滚滚,闪电时不时划过,照得洞内一瞬雪亮。外面暗得几乎看不见了。攀升到巅峰的快感如触电般贯通全身,容昭蓦地回神,喘息着看着眼前的凡人,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连睫毛都挂着汗珠。须臾,推开他,沙哑中夹着尚未完全平复的颤音:“够了。把衣服穿好。”孟知凡眼底也还有些潮湿,堆着余温尚存的欲望灰烬,安静了片刻,问他:“这算什么?”“走之前答应你的。”容昭系上腰带,扶着石壁慢慢站起来,直起腰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动作有些不太自然,“道侣之间不可以言而无信。”“……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容昭?”“是道侣。”“道侣之间也不该辜负,你又在做什么?”容昭抹掉糊住眼睛的汗水,正要开口,忽然目光一凝。他感觉到有陌生的灵力在靠近溶洞。很多,很杂,应该有数十人。刹那间,角落里的绕指柔飞了过来,绷成锐利的细丝,横七竖八地将孟知凡困在了里面,不得动弹。容昭手里重新握住了剑。他微微喘了两声,眸中的迷离余韵彻底褪去,冷澈地看向孟知凡。“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容昭嗓音很冷,还有些微的沙哑,像被雨水浇透的棉被,将人紧缚,冷得入骨,“本尊者活了这么多年,只求证道无情,飞升仙都。杀你负你,自然……问心无愧。”“……你当真这样想?”手脚腕都被捆住,剑尖再度抵上心口,微弱如烛火的残存的希冀一点点散去。孟知凡又问了一遍,“当真?”“当真,”容昭垂下眸子,声音也轻了下来,“我送你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胎。”“噗”,轻轻的,是血肉被刺穿的声音。洞口闪电划破漆黑的浓云,雪亮的剑刃上映出孟知凡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眼眸。他唇角有血淌下来,眸光逐渐涣散,却仿佛感觉不到一剑穿心的痛,仍然看着容昭,像是要记住那张脸。须臾,断断续续地低声道,“你……你今日负我……”容昭凑过去听:“什么?”孟知凡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孔。“为何不继续说?”容昭抬手拭去他唇边的血迹,捻了捻残留在指尖的余温,“等你入了轮回,还能说给谁听去?”他似乎当真毫无悔意,眼里半分痛惜也没有。果然无心无情。孟知凡终于感到了一丝恨,从心底最深的沟壑里开始灼烧,连成火海,越烧越旺,将整颗心活活烧成了灰。他偏头,轻轻将脸贴上容昭的手,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虚弱得几乎只剩气音:“来日……你必受……百倍苦楚、不得……”忽然顿住,好像有些后悔,却没力气再说更多的话。容昭勾起嘴角。这是孟知凡第一次看见容昭笑,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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