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爷们儿不知打什么地方淘换来女人的经血,也不嫌腌臜,和黑狗的血混合在一处,偷着涂抹在散住各处大兵的铺盖上和衣裳上。这事很快传到了团长的耳朵里,起初他还不信,没几天,他的床上和衣裳上也有了。审问了随从和林驿丞他们,都说没在场,也没见任何可疑的人。当兵的最忌讳这个,以为是不祥之兆。林驿丞忙前跑后,给他们请了先生驱邪,里里外外地作法,折腾了些日子。团长和他的手下都多少心存忌惮,老实了一段时间,个个求神拜佛,问卜祈签,倒顾不得糟害百姓了。
可惜,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吴佩孚的队伍很快就卷土重来,不光围了京城,连通州城也一并给围个水泄不通。一时人心惶惶,大兵更是慌了手脚,就开始不规矩起来,偷鸡的摸狗的都是常事了,抢铺子砸饭庄的事也时有发生。团长不管这些,只派些暗探,混出城外探听消息;得到不好的信,他就发脾气,一日总要摔上几个杯子盘子。李耳心疼,就生气地说:&ldo;这么下去,客栈里的好瓷都得叫这个混账王八蛋给摔光了。&rdo;
忽然,婆子说祝氏叫我到她那边去。我当又出什么意外呢,却原来是她两三个月天癸水不至,像是有孕了;又怕是谎信儿,预先告诉了林驿丞,让他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找我来,意思是叫个郎中来,把把脉。我趁机讹她,问道:&ldo;嫂子大喜,要是果真了,你要怎么谢我?&rdo;祝氏说:&ldo;你先去招呼郎中,还指不定是不是呢。&rdo;郎中来了,说是喜脉无疑,祝氏才放了心,对我说:&ldo;这些日子总悬着一颗心,两天米水没打牙了,现而今倒真饿了。&rdo;我笑说:&ldo;瞧你那点子出息。&rdo;忙从厨下拿来馒头小菜。她竟跟逃荒的难民一样,大嚼起来,也不讲究个吃相。我闹着让她请客,她说:&ldo;请是一准要请的,最好是待告诉了老林之后,再请不迟。&rdo;我是个急性子,就说:&ldo;一句话的事,何须费那么多的口舌。&rdo;正说着,林驿丞回来了。
我抢着说:&ldo;林驿丞,我给你道喜呀。&rdo;林驿丞一屁股坐凳上,长吁一声道:&ldo;那个团长整天闹腾,愁都愁煞我,何喜之有?&rdo;我指了指祝氏的肚皮说:&ldo;这不就有了嘛!&rdo;祝氏一个劲儿给我丢眼色,不让说。林驿丞早蹦起来,问祝氏:&ldo;真有了?&rdo;祝氏羞红了脸,低头不答。林驿丞搓着手,在地上转了十几个来回,嘴上只是叨叨:&ldo;上苍有眼,上苍有眼。&rdo;想必有这么一桩喜事,夫妻俩未免要见个礼唔的。我赶紧告辞,躲出去只等着喝喜酒了;又挨家挨户告信儿,让他们不必忙饭了,林驿丞晚上请客。王品媳妇还问:&ldo;林驿丞一脑门子的官司,请个什么客呀?&rdo;我也不明说,只故弄玄虚道:&ldo;我也是掐算的,要是算不准,你把我的招牌砸了,我还磕头给你赔不是。&rdo;果然,祝氏不一会儿就过来招呼我们,王品媳妇直说:&ldo;想不到姐姐你还有这个半仙儿本事。&rdo;
这一晚上,林驿丞笑得口都合不拢了,只是提起那个团长来,他才掉下脸来。打仗打得不顺,上一阵儿,团长损了八十多人,其中一半还都是他从四平老家带出来的。这几日,团长跟雷打了一样,提不起精气神来,看什么都碍眼,窑姐儿同他撒个娇,还让他踢了两脚……在桌上说了一会子,骂了一会子,又尽情地喝了一会子。张目突然问道:&ldo;在座的你们谁会学鸡鸣狗叫?&rdo;李耳答话说:&ldo;这个,我是使不来,你须去问王品兄弟。&rdo;王品大包大揽道:&ldo;鸡鸣我会学,狗叫我也会学,只不知你要出什么典故?&rdo;张目又问:&ldo;可会学老鸹叫不?&rdo;王品即刻学了两声,叫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叫王品媳妇捂住他的嘴:&ldo;忒难听了,多不吉利呀。&rdo;张目却对王品说:&ldo;光你王品一个会学还是不行,还要将我们每个人都教会了,才是大观。&rdo;林驿丞跟王品他们脑瓜转轴都快,似乎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却还蒙在鼓里。问张目个究竟,他还拿上搪了,说道:&ldo;现在还不是说给你听的时候。&rdo;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
转天的后半夜,客栈里的四角满都是老鸹的叫声,比猫头鹰叫得还瘆人,幸亏我们都知道这是张目他们作妖,不然非吓尿了裤子不可。我和哥儿蒙住脑袋照睡就是了,装听不见。团长跟那个窑姐儿却不知底细,三更半夜冷不丁老鸹声四起,吓得他们寒毛孔都奓起来了,浑身直抖,也不敢睡了,招呼随从出去把老鸹赶走;随从也怯阵,只忙忙地往天上打两枪,就又钻回房去。老鸹吵吵了半宿,天晓白了才清静。转过天来,团长把脸都气白了,冲林驿丞喊道:&ldo;这是个什么险恶的住处啊,老鸹叫个不停,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能住了。&rdo;
林驿丞心里高兴,嘴上却说:&ldo;往时也不曾有过老鸹,只是这几日不知怎的了。&rdo;那个团长天天闹着住不下去了,却又不搬走,一天天就这么耽搁下来。众人只能干着急。林驿丞这一程子最闲,祝氏怕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一心静养,将他轰出来单睡。他就一宿一宿地在团长窗根底下闹唤,白天就跟团长说:&ldo;料想是我们这个客栈风水不济。若是佛门圣地或王公贵处,不祥之物便不敢来缠了。&rdo;那个团长只会胡卷乱骂,又在鸡蛋里挑骨头:&ldo;你们这个客栈,我前后都查了一遭,竟连个门神都没请上一对,怎能安宁?&rdo;林驿丞赶紧叫伴儿去请门神。所有的门上都粘了,夜里仍旧还是闹,团长这一回没话说了。张目一日跑回来,进屋就拉我到里屋;我还当他是又动了兴,要做那个勾当,就推拒道:&ldo;大白天的,也不挑个时候。&rdo;张目却噗嗤一声笑了:&ldo;好端端的事,也叫你想邪了。我是来跟你合计正经事的。&rdo;他这么一说,倒叫我涨红了脸。张目说:&ldo;西边有个道观,道长你可熟识?&rdo;我爱搭不理地说:&ldo;不熟识,却是认得的。&rdo;张目又说:&ldo;他观里养着一条大蟒,足有两人长,而且听得懂人言?&rdo;我说:&ldo;我也只是听说,并不亲见。&rdo;张目缠磨着说:&ldo;你能不能借来用一用?&rdo;想一想,才刚他还取笑我来着,便说:&ldo;要借,你去借,我才不管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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