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目起床,已经是盆干碗净了。
看他们怪可怜见的,我就四下着手给他们找相宜的小姐,托了几个媒婆子。想是才子佳人,得相配偶,不是什么难事;谁料到天公作怪,事有不然,媒婆子一个个都将我给回了,说是小姐们一听说是驿馆中的人都摇头不允。我对她们说:&ldo;李耳和王品都不是惹闲花沾野草的浪荡子,长得清秀,又都饱学。&rdo;媒婆子们说:&ldo;要搁在头二年,听说是驿馆里的爷要娶亲,小姐们都打破头抢着要嫁呢。现而今,驿馆破败了,都不愿跳这个火坑了。&rdo;气得我真想跳起来给她们左右开弓几个耳光,再撕烂她们的狗嘴,教她们势利来!张目怕我气坏了身子,便说些风凉话儿耍子:&ldo;怪都怪那些个从驿馆离散出去的混账,出去乱说,闹得整个通州城都知道驿馆穷得难以为继了。&rdo;我不做声,只是不胜叹息。回想当年驿馆兴隆时,这些当差的,哪个不是吃得脑满肠肥?于今穷了,就树倒猢狲散,竟而还要四处去败坏。心情不悦,又不便明说,怕传到李耳和王品的耳朵里,伤了他们的少年心性,只好溜达到后院,跟祝氏念叨念叨,痛快痛快嘴巴。祝氏毕竟是当地人家,又比我阅人多,便说:&ldo;这有何难,他俩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保管找两个绝色女子嫁与他们。&rdo;
我笑道:&ldo;那就好了,这几日愁煞我了。&rdo;
祝氏说:&ldo;瞧你乐的,竟跟个孩子似的。&rdo;
我们又扯了些家长里短,我问:&ldo;这些日子没见林驿丞了,他忙什么来?&rdo;祝氏脸色一沉:&ldo;难道你还不知道?&rdo;
我一惊:&ldo;又有什么变故了吗?我确实一点都不知道。&rdo;祝氏将嘴贴近我的耳朵,悄声说:&ldo;这一回,怕是要出大事了。&rdo;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赶紧说:&ldo;姐姐就别耽搁了,痛痛快快地告诉我吧。&rdo;祝氏说:&ldo;你没见这两天通州城里突然驻进了这么多的兵勇吗?&rdo;她这么一说,倒真是提醒了我。这些日子通州城确实多了很多身着铠甲的人,夜里总能听到阵阵马嘶,也能瞧见一拨拨提着灯笼巡街的马队。因我只顾得张罗着坐月子,没往心里去,马虎了。
我问祝氏:&ldo;林驿丞说没说过,他们又要作什么妖啊?&rdo;祝氏摇摇头:&ldo;他就是为了摸清底细才四处去查访,到现在还没个结果。&rdo;正说着,门口有一阵阵的咳嗽声,祝氏说:&ldo;他来了。&rdo;我起身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林驿丞。看到我,他很惊讶:&ldo;你怎么在?&rdo;我笑了:&ldo;许你来串门,就不许我来呀?&rdo;林驿丞一屁股跌坐在竹椅上,接过祝氏递过来的热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抹抹嘴不说一句话。我问他:&ldo;通州城要出麻烦了?&rdo;林驿丞缓缓地说:&ldo;麻烦可能不是出在通州,而是出在京城。&rdo;
十二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蒲先生还没回来。房二爷急需和他谈谈,就在香铺门口一边坐等,一边一袋接一袋地抽烟,抽到腮帮子都疼。周遭街坊对蒲先生的印象都是他忒老实,老实得近乎于窝囊;也正因为他有这么个名声,才有那么多涂脂抹粉的大闺女小媳妇往他的铺子里拥,然房二爷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眼能看到蒲先生的骨子里,甚至能从蒲先生的一举一动中发现许多故事的蛛丝马迹,只要循着这些线索追查下去,一准会解开不少的谜团。&ldo;二哥怎么这老晚还在这卖呆儿?&rdo;蒲先生回来,见了房二爷很远就打招呼,一脸的笑。
房二爷问他:&ldo;等你半天了,你做什么营生去啦?&rdo;
蒲先生一边从怀里掏摸,一边说:&ldo;给二哥你找个小姐讨个八字来。&rdo;房二爷接过合着八字的纸头,瞄了两眼:&ldo;那小姐怎么样?&rdo;蒲先生眉飞色舞地说:&ldo;鲜鲜润润的一个姑娘,梳个好头,打个好鬓,扎缚了一双好小脚。&rdo;
说着,二人进了香铺。平日这老二位都将生意看得天大地大,断不许任何人在店铺里抽烟,怕污了气味;这会子,他们俩抽着烟,聊着天,也不管什么气味不气味了。依着房二爷的意思,还要对酌两杯,蒲先生直说他乏了,改日吧。房二爷也不好勉强他,只得将他送出铺子,临走说了这么一句:&ldo;宰个人也是力气活儿呀。&rdo;
&ldo;二哥,这个玩笑万万开不得。&rdo;
&ldo;你也可以当做玩笑听就是了。&rdo;
&ldo;二哥,你可屈枉死我了,我一直忙着给你说亲来着。先头有个小姐,样样都好,就是聘过人家,没等嫁过去就做了望门寡,我嫌不吉利,才又找了这一家。&rdo;
&ldo;三弟,你不也是一个人度光阴吗?&rdo;
&ldo;我跟你有所不同,我好静……&rdo;
蒲先生费了一大堆的唾沫,跟他解释,房二爷也只是笑。蒲先生进了花铺,只觉得有点魂不附体,他不知道自认为瞒得过天瞒得过地的事,怎么竟没瞒过房二爷呢?静怡师父确实是他杀的!照说,他跟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只因她缠磨王品太紧了;他怕王品被她迷了,耽误了办差,便趁着静怡师父送知客出门的时候,紧随其后,将她杀了。这些年,他蒲先生着实隐秘得紧,王品始终都不知道有人在监视着他,更不知道监视他的人是蒲先生。每回传递消息,王品都将信压在西坟地倒数第十二块碑下边,并不晓得谁来取信,一直都蒙在鼓里。本来寻思天衣无缝,只因日子久了,难免有些昭彰,这一次叫房二爷抓住了把柄,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只是不清楚房二爷会拿这件事做一篇什么文章,故而茫茫然不可言,折腾了半宿都睡不着觉,最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李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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