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们难道不知道伶仃孤寂吗?&rdo;
&ldo;他们仍旧身负差使,潜行访察,求的是公侯万代,怎能为儿女之情所误!&rdo;
&ldo;那你呢?&rdo;
&ldo;我是个没出息的,被你迷了。&rdo;
&ldo;你后悔了么?&rdo;
&ldo;可惜悔之晚矣。&rdo;
我起身要走。
&ldo;娘子要去哪里?&rdo;
&ldo;我不想耽误了你。&rdo;
&ldo;你要走,就耽误了再给我生上一个读书的孩儿了。&rdo;
&ldo;你且撒手,要我走。&rdo;
我挣来挣去,终是没挣脱,不得不并肩上坐。其实我知道张目所言极是,也不再争。
言谈戏谑了一回,方才笑归罗帐。
罗帐欢娱之后,张目披衣坐起,去了一脸的轻佻之容,持重争气地说起朝廷的事。据传,光绪帝病了,忽忽已经数月,怕是将不久人世了。我埋怨他:&ldo;你就是抛不掉红尘虚梦,我们当下和和睦睦过脚踏实地的日子,不是很好吗?只怕嫦娥见了,也厌弃她的广寒宫了呢。&rdo;张目说:&ldo;只是在快活之余,想起恩主当年嘱托,心有不安。&rdo;我安慰他道:&ldo;恩主生前待我们确实不薄,我们也不曾对他有过二心呀,彼此都扶持。&rdo;张目将被儿往上抻了抻,盖住我的腰:&ldo;话是这么说,总还是有些忐忑。&rdo;此时,风儿吹得窗纸哗啦啦响,我枕在他胸口上,犹豫了犹豫,才说:&ldo;我有一事相告,听了,你不兴着恼。&rdo;张目笑着说:&ldo;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小气吗?&rdo;然而,我还是怕说将出来伤人,故而迟疑不决,半天嘴唇光动弹却发不出声来,倒是张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ldo;有什么话尽管说来,磨蹭什么?&rdo;
&ldo;相公有所不知,当年你初到驿馆,恩主怕你不老成,曾嘱我不时点化你一二,你的所有举止言谈也都得告知于他。另外,他还特别叮咛我‐‐&rdo;&ldo;还叮咛什么?&rdo;
&ldo;……&rdo;这让我好生为难。
&ldo;你我夫妻难道还有什么信不过的?&rdo;
&ldo;恩主说,你如有异动……&rdo;
&ldo;若有异动却将如何,还要把我除去不成?&rdo;
&ldo;确是这样。&rdo;我说道。
&ldo;这境遇倒是不曾想到。&rdo;
&ldo;不愿告你,你知了必然伤心。&rdo;
张目仰天长叹一声:&ldo;好过的是时光,难过的是劫数。恩主想不到的是他没逃过生死劫,而我却还苟延残喘地活着。&rdo;我劝他:&ldo;一切尽已过去,切莫再挂在心上了。&rdo;张目冷笑道:&ldo;我曾将他当父母一般看待,恨不得把他奉上天堂;他则时时算计着将我打入地狱。想想,怎么能不让我毛骨悚然?&rdo;我说:&ldo;他恐怕也是为大计着想……&rdo;张目说:&ldo;不过是他们使唤人的一贯伎俩罢了,他也常通过黄老板向我打听你的行踪,一日不漏。你几次独自上山,他们都指派我尾随你,回来报告。&rdo;我惊诧道:&ldo;他连我都信不过吗?&rdo;张目愤愤地说:&ldo;依我见,他是谁都信不过的。在他眼里,你我都算不得个人,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rdo;这下子,轮到我愤然了,怪不得我每次出行,总觉得后面有人盯我的梢,却原来也是恩主的耳目……
九
李耳说:
白天,我跟林驿丞一班人耳闻淫声,目睹邪色,糊糊涂涂凑个趣,镇日嘻嘻哈哈,装作无忧无虑;到晚间,闭上门户,我的弥勒脸即刻化作哭丧脸。最近风闻光绪帝一病不起,老妖婆也不叫御医精心调治;光绪帝身边只有皇后陪着,一个心腹都没有,偏他俩又不是一条心;光绪帝最亲近的珍妃早被老妖婆填井里去了……越想越觉得前景渺茫。假如光绪帝龙驭宾天,我该怎么办?此时间,仿佛周岁孩儿断乳一般教我难受。思来想去,去向无非就两下‐‐要么浪迹天涯,一府一县地信步走去,没个准头;要么就跟张目和三娘一样,一唱一和,相得益彰,总强过独自一人坐在下处倾听窗外风声雨声吧。原以为老妖婆一大把年纪,总不至熬得过时值壮年的光绪帝吧。只要老妖婆一死,随你什么神仙鬼怪皇上都不怕了,谁还敢奈何他?想怎么维新就怎么维新,要如何变革就如何变革。唉,偏偏事不遂愿,归其老妖婆倒命大福大,而光绪帝则少造化。那日,三娘要给我说媒,非是我想在风月场上着脚,也不是不动心,两夫妻在一起暖暖脚也是好的。转念又想,男人立于世上讲究的就是个信义。当初我是起过誓的,要效忠皇上,怎能半途再毁约呢?若那样怎还有脸存活于世上!我李耳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背信弃义,今日跟张三战于沙场,明日又去投李四;更恨的是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听说了,我就咬牙切齿,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这一日,我去庙里替皇上烧了一炷香,竟遇见了一张熟面孔。当时烟雾缭绕瞅不清爽,走近了才看出是香铺的房二爷。他家的香堆成了山,却还跑这里来烧香,怪是不怪?更怪的是,房二爷见了我,竟跟不曾相识一般,匆匆离去,连个招呼都不打。也不知他给哪个求神拜佛,疑了一会儿,又猜了一会儿,便把这事忘了;再在铺子门口碰头,也没提起过。房二爷还问我:&ldo;老没见了,这一程子够忙?&rdo;我亦顺嘴说:&ldo;可不,忙得脚丫子都朝前了。&rdo;晚上,睡倒在床上,没事做,我不免胡乱猜想。天下像我这样的帝党究竟能有多少?此时此刻,他们又都在做些什么?也像我这般摊手摊脚地躺着无所事事吗?我大概是露出了声色,叫林驿丞看了去,他就常常拉我一道饮酒唱曲;那张目跟王品更是这个晌午邀我下棋,那个晚晌约我听戏。我知道,不过是哄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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