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自己,靠着李旦的肩膀,小声说,&ldo;哪一个最值钱,我就最喜欢哪个。&rdo;
她说话间,螺髻上的珠翠发出淙淙细响,束发的丝绦轻轻蹭过李旦的脸颊,宫用云纱质地精细,冰凉柔和。
李旦笑了笑,细长的指节随意翻拣两下,抽出一块五色彩络网着的赤红色兽形玉佩,&ldo;这是阿父的。&rdo;
裴英娘眼前一亮:李治贵为天子,他的随身之物,肯定是最好的!
李旦把玉佩塞进裴英娘掌心,看她似乎稀罕得不行,想往袖子里藏,摇头失笑,&ldo;拿去还给阿父。&rdo;
&ldo;啊?&rdo;裴英娘目露疑惑。
李旦看着她,笑而不语。
裴英娘想了想,回过味来,原来李旦也会耍小心思呀!
她两手举着瑜玉兽形佩,走到李治身边,&ldo;阿父,我帮你把彩头赢回来了。&rdo;
李治怔愣片刻,看着裴英娘郑重的神情,眉眼渐渐舒展,像一夜间被春风吹绿的柳梢,霎时展现出璀璨的盎然生机,眉宇间的郁色一点点淡去。
他把裴英娘揽进怀里,叹息一声,&ldo;好孩子,多亏你了,不然阿父只能空着腰带回宫。&rdo;
裴英娘嘴角轻抿,把玉佩重新系回李治腰间的玉带上,&ldo;完璧归赵。&rdo;
李治歪在凭几上,微笑着向一旁的武皇后道:&ldo;依皇后看,这回该赏小十七什么?&rdo;
裴英娘眼皮一跳,佩服李旦的机智,果然,一块玉佩,能换更多好东西!
武皇后随口道:&ldo;陛下不如问问小十七想要什么?&rdo;
李旦适时开口,&ldo;小十七常常出入宫闱,路途颠簸,阿父不如把园子里空置的清辉楼借给她使,随她去捣腾。&rdo;
清辉楼在太液池北端,和北衙禁军驻守的玄武门相去不远,平时很少有人过去,人迹罕至。那一处虽然荒凉,但五脏俱全,花糙茂盛,有蜿蜒的清溪、有茂密的丛林,一并连寺庙、道观也不缺,是一座小小的避暑殿宇。
小十七有了清辉楼,就不用每天赶去安平观,自然而然的,执失云渐也就没机会和她多接触。
不管阿父有没有想过要把小十七许配给异族将领,以便拉拢军队中的胡人,早点让小十七和执失云渐撇清干系,总不会错。
裴英娘不知道李旦的谋算,只觉得听他的肯定不会错,虽然没去过清辉楼,还是立即点头,眼巴巴盯着李治看。
李治朗声大笑,&ldo;这有什么难的?回宫后我立刻让程福生领人去打扫楼舍。&rdo;
说笑了几句,宦者佝偻着腰上楼,&ldo;大家,郎君们预备好了,等着大家接见。&rdo;
比赛过后,李显、李旦和薛绍可以径直进御楼,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必须先去洗漱干净,换下汗湿的衣袍,才能面见天颜。
李治笑道:&ldo;宣他们进来吧。&rdo;
一个个锦衣绣袍、年轻俊朗的少年郎君陆续登上高台,满楼的金枝玉叶们挤在纱帘屏风后,点评众位郎君的风采相貌。
有几个大胆的,赖在席位上不走,光明正大和众位郎君面对面交谈。
此时的贵族女子作风大胆,豪慡豁达,年轻少男少女之间可以大方交往,不算出格。
李治夸赞众人几句,各有赏赐,最后命人为场上的郎君送上美酒。
使女们提壶斟酒,送酒的却换成各家小娘子,淮南大长公主、千金大长公主和临川长公主的孙女、女儿们越众而出,一人擎着一只镶金摩羯纹酒杯,走到各自心仪的小郎君面前,&ldo;请郎君满饮此杯。&rdo;
赵观音也在几个同伴的怂恿下,羞答答走到李显跟前,为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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