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俺们老吃您的东西!……”
“你不拿,还得让我跑趟腿送去。”
“那您就送呗,正好俺们能留您吃晚饭。”
“有啥好吃的?”
“您一来,俺爸吃啥都好吃!”
“这死闺女!……高低进来坐一会儿,陪婶子说会儿话!”
柳凤只好跳下车。她帮着牛旦把两大捆柴搬进门,心里还在为梨花看见她和牛旦的那场亲热别扭,这时只听见牛旦“呃”了一声。这不是寻常的嗓音,是人在噩梦里才会叫出来的声音:他觉着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声,其实叫得声音已经很响。这声音让别人听上去汗毛凛凛的。
凤儿赶紧朝牛旦转过脸。牛旦的脸色土黄,比那一声“呃”更可怕。若把这脸搁平,烧上黄表纸就能哭丧了。
“牛旦,你咋了?脸恁黄?”
牛旦看着五步远的地方。
凤儿回头,见五步远的厨房的墙上钉了一张黑色的狗皮。刚刚钉上去的,大张的嘴角还有血迹。那是很大一条狗,把一面墙都遮黑了。
“凤儿,你接把手来!……”铁梨花在屋顶上叫道。
柳凤不动。
“梨花婶!牛旦这是咋了?!”
“他呀?不听话呗,衣服穿少了,夜里受了风寒。肚子也不好,跑好几趟茅房,鞋都踩到泥洼子里去了!……”梨花又是疼爱又是抱怨地对柳凤说。
牛旦低着头走开,快步进了黑洞洞的堂屋。柳凤跑过去,接过梨花递下来的柿饼串子。
“大小伙子,没事!回头我给他熬点药,驱驱寒气,也驱驱邪气。”
“驱邪气?”
“咱这一带呀,寒气里都带邪气。阴气太重。你没觉着阴气重吗?”
柳凤让这婶子弄得有些迷糊:她像在跟自己说话,可更像在跟一个她看不见的人在说话。梨花婶子的聪慧精明,有口皆碑,从来不会像此刻这样神道。
“这两天,总觉着一股邪寒往骨缝里渗,浑身的疼呀!”铁梨花从梯子上下来,手脚轻盈如燕,可口气像村里所有上岁数的老太婆似的。从她细条条、袅袅娜娜的身段上看,离那种上岁数的“疼”还远着呢。
“你可别走啊,孩子。我可想你呢!”梨花拉着柳凤的胳膊,拉得老紧的。“高低拿上点蒸馍给你爸。都蒸在锅里呢。”
柳凤想问问那张小牛皮大的狗皮从哪里来的,但她插不上话。梨花絮絮叨叨,神神叨叨,可又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牛旦,点上灯吧!我留凤儿跟咱一块儿喝汤。”
牛旦在屋里一声不吭。
“这孩子,不点灯,想给我省油钱呢!”
饭桌摆开,柳凤把一碗碗汤往堂屋端。
铁梨花叫道:“牛旦,咋让客人动手啊?你来端端菜!”
牛旦踩着鞋帮“踢里踏拉”地往厨房走来。凤儿这时端着一大盘炒萝卜丝走出厨房。
“我这憨儿子,眼里就是没活儿。”梨花“打是疼骂是爱”地抱怨着,“他会一只手端盘,空一只手,也不知顺带捎上筷子!栓儿这点儿可比牛旦强……”
铁梨花一边摆下筷子,一边连怨带笑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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