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话便在这里说,无妨。&rdo;
攸桐欠身坐了,微微抬眼,知道原主素来怕父亲,时常躲着,也不敢流露撒娇亲近的姿态,只道:&ldo;女儿这几日陪着母亲说话,瞧着她消瘦了许多,竟还添了几根白发,想来这大半年,过得颇为忧愁。&rdo;
&ldo;还不是为你。&rdo;魏思道神情颇为严肃,&ldo;在傅家处得如何?&rdo;
&ldo;还算勉强。&rdo;
魏思道瞅着她,点了点头,没吭声。
攸桐便续道:&ldo;傅将军为人正直,夫君颇讲道理,小姑子和小叔子也都不错。就只是太夫人和伯母,对我偏见颇深。我瞧着,太夫人对这门婚事似乎很不情愿。&rdo;
&ldo;婚事是我跟傅德清谈的,太夫人没插手。&rdo;魏思道顿了下,瞧着攸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道:&ldo;我知道,你怪我。傅家远在齐州,你到那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又不明就里,处境不会太顺。呦呦‐‐从前你便是过得太顺,仗着睿王殿下那几分旧情,行事张扬,不知分寸。&rdo;
&ldo;父亲是想用逆境,磨砺我的性情?&rdo;
&ldo;吃点苦头,有好处。&rdo;
攸桐不太认同他这念头,但事已至此,追究无用。
便只垂下眉眼,低声道:&ldo;这半年我确实吃了不少苦,怕母亲担心,才没敢说。&rdo;
十六岁的姑娘,即便嫁为人妇,在父母眼里,仍还是孩子。更别说攸桐声音低柔,耷拉着脑袋,颇有点委屈的味道。
魏思道纵是铁石心肠,瞧见她这模样,也得心软几分,叹了口气。
便见攸桐抬起头,轻声道:&ldo;其实从前我就想问,既对我心存不满,傅家究竟为何忽然提亲?父亲,你究竟答应过他们什么,值得他们委曲求全,娶我过去?&rdo;
很轻的声音,却颇笃定,她的眼神望过来,委屈而从容。
这模样跟旧日的骄纵天真截然不同。
魏思道嘴唇动了动,到底对当初那些事心有余悸,只道:&ldo;父亲不会害你。傅德清行事端方,傅煜也非乖戾之人,就算老夫人带着成见,你若好好相处,也未必会刁难。傅家所求的都在我身上,你无需多想。&rdo;
这还是不肯说了。
但他不说,还不许她猜测试探?
攸桐咬了咬唇,忽然站起身,见魏思道面露诧然,就势道:&ldo;傅家兵强马壮,这回到了京城,皇上和睿王都要让着三分。夫君心高气傲,提起睿王时满口不屑,外面又兵荒马乱,父亲‐‐他们在图谋天下,对不对?&rdo;
很低的声音,却如惊雷炸响在魏思道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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