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烦!”我们走的时候,梅图南喊住了肖云路,他低声说。
我们都习惯了贾忠实上课时的迟到,所以当梅图南按时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我们都还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这当然又少不了被梅图南一通臭骂:“你们上课都是这幅模样迎接老师的吗?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你们是学生,还是高二的学生了,别整天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要老师跟在屁股后面管,好吗?”我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她接着说:“你们的习惯太差了,就拿今天跑操来说,队伍站得参差不齐,这像是一个集体吗?我叫肖云路制作一份跑操的站位表,今天我就打印出来贴好,记住你们自己的站位,以后就按这张表来站。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说实话,我觉得她上课并没有像她自己所说的那么好,贾忠实虽然平日里说话唠唠叨叨,抓不到重点,但一上起课来就像换了个人,循循善诱,娓娓道来,字字珠玑,头头是道,言之凿凿。而她,讲起话来虽然铿锵有力,咄咄逼人,但她所讲的内容并没有像她的语气一样掷地有声,只是对着书照本宣科而已,我觉得她像凶狠版的数学老师。
“王一船,你在干什么?”梅图南突然说。
我没回头看,但我听到了桌椅移动的声响,这应该是直起身子发出的声音。王一船坚持不住,趴着快睡着了,我猜。
梅图南见他这样,也没继续追究,继续讲起了课。
我听不进去,却不得不听。我觉得苦日子来了。
我看到她的旁边,杨文略的腰杆挺得笔直。
……
午读的时候她也在,抓住了一两个迟到的人,又是一顿痛批。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她又在。
“这火烧得真旺。”王一船对我说。
直到六点五十的时候,教室里人才来齐。
“怎么,迟到的歪风邪气这么严重?”梅图南等人都到了之后,板着脸说。
“你又没说要六点半到教室里来。”吴渡河说。
“你们之前贾老师不就是这样要求的么?我还以为这么久的时间你们已经养成了习惯了,没想到也是表面功夫,你们的贾老师也不是准时来的吧?”梅图南说。
没有人回答她。
“为人师表。”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样,反正从今天我当班主任开始,谁也不许迟到,包括晨跑、早读、午读、晚自习的六点半,晨跑迟到的,肖云路把名字记好给我,其他的王一船来记。”梅图南拿起一堆小纸片说,“现在,我给你们每人一张纸,在这张纸上写上你们的姓名,以及你们父母的职业,我要从家庭来分析你们的性格,了解你们的成长环境。”
“写这个有什么用?”王一船问。
我也想问,贾忠实就从来不问我们这些,还曾教导我们,不要在学校里谈及父母,也不要透露出他们的职业,学校是上学的地方,父母的职业就是父母。
“人的性格都是后天环境所培养的,成长环境中父母占据了主导地位,了解你们的家庭环境可以让我更好的因材施教。”梅图南认真地说,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创意非常满意,说着说着板着的脸上薄薄的嘴唇都有了得意的弧度。
她像发书本一样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然后由各个组长收齐交到她手里,我非常不情愿地写了。
“王一船,坐讲台上去,管不到的记名字。”她一只手拿着这一堆纸片,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自己写自己的作业,我会时不时的来看。”她说完,走了。
王一船抱着几本书,坐到讲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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