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被夸着长大的,哪儿挨得住骂?更何况东宫下头的人狐假虎威惯了,错漏向来不少,以前是没人敢揪,眼下五皇子出来了,少不得有想报复的。
但这点小事都能直达天听,李景允撇嘴,还真是不能小看那一群人。
只是,太子再受责备,也是这大梁的储君,一点小事就想撼动他,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要是以前,李景允可能会帮衬着些,但眼下,周和朔摆明了连他也一起排斥,他也就不上赶着找活儿做了,听个热闹便是。
转头看向窗外,他面沉如水,不知想起了谁,鼻尖里轻轻地哼出一声来。
入了秋的京华只在九月初最热闹,这时按照惯例有一日休沐,宫侧门会开,一些得了恩赐的宫人奴婢会出来走动。
罗华街上人来人往,那些人融进人群里,很快就四散开,与常人无异。
萧立是中宫的太监,与旁人不同,他是带人出来做事的,不挑雅静的地方休息,反倒是往罗华街最大的茶楼里头走。
茶楼这地方人多嘴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运气好,能听见点有用的消息。
他是抱着侥幸的心跨进大门的,没想到今日运气当真是不错,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说:&ldo;要说狠,谁狠得过那一位呢?下药害人,半夜横刀,什么事做不出来?&rdo;
耳朵一动,萧立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看过去。
角落里的小桌,坐着两个妇人,说话的那个眉苦眼红,一身半旧衣裳,头无半支珠钗,肚腹微微拢起。听着的那个一脸愕然,谨慎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ldo;话可不能乱说。&rdo;
叫了一壶茶,萧立十分自然地坐去了她们旁边的空桌,拿出几根藤条,过去扎鸟笼。
那俩姑娘戒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个扎鸟笼的,便回头继续道:&ldo;这有什么乱说不乱说的,要不是那东宫里的奴才,我能落到今日这个下场?&rdo;
花月满脸惆怅,捏了帕子按住眼角,哽咽地道:&ldo;若是庄氏还活着,我何至于被赶出将军府。&rdo;
霜降唏嘘:&ldo;你也别总惦记了,本也就是个麻雀变凤凰的买卖,再变回麻雀也没亏,你至少还捞着银子了不是?&rdo;
&ldo;可你看看,我身上就剩二十两了,那风光无限的大都护也没说管上一管,这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rdo;花月呜呜嘤嘤地低泣,&ldo;庄氏是护着我的,她若没被东宫那个奴才给害死,我现在还在将军府里喝着燕窝粥呢。&rdo;
&ldo;东宫的奴才怎么会跟夫人过不去?&rdo;霜降皱眉,&ldo;这说出去谁信?&rdo;
&ldo;便就是没人信,不然还容得他们逍遥法外?&rdo;花月微恼,小手绢往她身上一打,委屈极了,&ldo;我可是知道的,东宫那个叫德胜的奴才用折肺膏生生催死了庄氏,帮着害人的奴才被他打死了,谁也告不了他。&rdo;
说着,低头就哭起来。
萧立安静地听着,大概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先前也曾耳闻大都护娶了一个奴籍之人,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怪不得大都护现在与东宫不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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