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碘有些冰凉,门外的风雨也很沁人,可男人的皮肤很热,蓬勃有力。
她坐在他身前,倾身靠近他的肩膀,纯而烈的气息萦绕而来,冲得她鼻腔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为他拆线。
左手用无菌镊提出线头,右手拿线剪剪断缝线,再轻轻拉出。
她呼吸渐渐平稳,看见了他左肩后方的伤口。
不比她缝合的伤口那样精美,那里的伤口,明显也是缝合过的,但疤痕狰狞,像被狗啃过。
她问:&ldo;干你们这样经常受伤?&rdo;
&ldo;嗯,&rdo;周锐气息短促,模糊地回答。
&ldo;你肩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rdo;余绯问。
周锐不解。
他背后不止一处伤,余绯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说:&ldo;这处。&rdo;
周锐的背脊随着她这一轻触,微微的颤了颤,说:&ldo;□□弹片蹦进去了。&rdo;
余绯喉间一涩。
她问:&ldo;谁给你做的手术?&rdo;
周锐轻笑,&ldo;没人给我做手术,巴彦用刀子把弹片挖出来,用酒精消了毒,随便包扎了一下。&rdo;
&ldo;……哦,&rdo;余绯拆线的速度变慢,&ldo;你们队没配备医护人员?&rdo;
周锐淡笑,&ldo;谁愿意进队出生入死?&rdo;
余绯愣了愣,没说话。
外面很冷,他的皮肤依旧很热,摸起来很舒服。
她鬼使神差地生出贪恋感,就像冬天的猫,贪恋阳光的温暖。
她抿了抿唇,有所顾虑地问:&ldo;这么说,干这行容易死人?&rdo;
周锐说:&ldo;是。&rdo;
余绯斟酌着,问:&ldo;你队里死过人吗?&rdo;
周锐浑身一僵,脖子上的血管根根冒出,纠结得像老树的根。
他说:&ldo;死过。&rdo;
余绯一顿,抬头看着他。她呼吸滞了滞,淡淡地说:&ldo;节哀。&rdo;
周锐却&ldo;呵&rdo;一声,&ldo;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就不哀了。&rdo;
&ldo;哦,&rdo;余绯点点头,继续拆线。
拆线的工作相对简单,可她却花了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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