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口无遮拦的沈浊,裴缜头疼不已。语重心长道:“你说话小心些,我听闻常山王为人心胸狭隘,被有心人听去传小话,你千辛万苦得来的狱丞位置也要不保。”
“不就是一个狱丞么,有必要加上千辛万苦四个字?难道你不提醒我就会忘了就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吏还是靠老丈人的关系得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何苦多心。”
“是,你没那个意思,你说他心胸狭隘就没事,我说他丢祖宗的人就要为此战战兢兢。”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沈浊见裴缜道歉,更觉没意思。好在前去传话的人很快出来。两人以为王爷会请他们进去,熟料只是派了个管事搪塞:“叫二位官爷久等了,事不凑巧,画叫我们家小姐拿着玩烧坏了,王爷说若知道这几幅画和近来发生的命案有关说什么也要小心保存,哪里会给小孩子碰到。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十分痛心,吩咐小的代他向二位赔罪。”
“春宫画哪有给小孩子玩的道理,编谎也编得像样点。”沈浊翻白眼。
裴缜则道:“既是烧毁,还请呈上灰烬,好让我们交差。”
“一并带来了。二位过目。”
管事身后的小童上前,将木盒交给裴缜。裴缜与沈浊打开木盒,见是一些灰烬,夹杂着残存的提花锦缎边儿以及十根乌木轴杆。至于画的内容,则无一丝端倪可寻。
裴沈二人不啻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打发走了吗?”
凉亭里,常山王一边儿品茶一边儿问。
“打发走了。”方才的管事回,“裴爷这招真奏效,他们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忘端坑起自己的亲弟弟来确实有一手。”常山王笑着望向对面的裴绪。
裴绪一脸委屈道:“哎哟,王爷真会编排我,我坑他还不是为了王爷您。”
“真为了我你就不该把那一幅画交出去,六幅《蛇女图》,眼下少了一幅,委实缺憾。”
“事关凶案,王爷不是也很关心那个案子,若能帮上忙,早早完结此案也是好事。省得大家惶惶不可终日。王爷你听说没,文远躲在在家都不敢出来了。”
“那个胆小鬼!”常山王取笑。
“至于说画,等案子完结,风声过去,完璧归赵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呀,鬼点子就是多。”常山王嘴上笑着,不知是称赞还是贬损。
裴绪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小声询问:“青姑娘寻着没有?”
闻言,方才还一团和气的常山王将茶杯重重掷到石桌上,脸色瞬间沉如水。管事的乖觉打圆场:“裴爷快别提了,不知派出多少拨人找,愣是一点儿音讯没有,气得王爷多少日子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常山王异常敏锐:“突然提她干嘛?你见着她了?”
“随口问问,当年在别庄我也只是远远瞥见青姑娘一眼,未曾目睹真容,纵是对面走过,亦不相识。”
“这丫头,待找到看我不活剥了她的皮!”
“王爷说笑了,您哪里舍得动青姑娘一根汗毛。”
“这次我非给她点教训不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瞅瞅我这只手,五根手指活活给撅折了四根,至今还提不得筷。”常山王给裴绪看他缠着绷带的手,满面愤郁之色。
“阿嚏——”
林畔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这是有人想你了。”何婆笑呵呵道。
“给花粉呛的。”
何婆过来给林畔儿送瓶插花,稍微一动,花粉便簌簌抖落,诱得人鼻子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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