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有没有消息传回?”宣贵妃紧抓着冬儿的手臂,身子才勉强稳了稳,心中依然被一种巨大的焦虑,不安以及兴奋充斥着,这让她的嘴角都有些颤抖。冬儿的手臂被她抓攫得生痛,却不敢吭声,轻声道:“奴婢已经托人打听过了,鹿城那边并无任何消息传回!”“怎么可能没有消息!”宣贵妃歇斯底里地叫道:“至少那场仗究竟打成什么程度,难道也没有消息吗?”冬儿默默地没有说话。他一定是隐瞒了什么,鹿城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可能突然就没有了那里的任何战报!她大哥兴许真的听了她的话,做了什么,不然玱玹今日不可能突然就想要杀她!他一定在为了那个女人隐瞒什么!他为了那个贱人,可真是贴心!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宣贵妃哈哈地笑起来,伸手就打翻了桌上刚刚插好的凤凰花,那硕大的青花长颈瓷瓶在她云锦罗袖间飞落于地,发出了刺耳的碎裂之声,迸溅出一地破裂的碎片。轩辕尧光吓坏了,看着宣贵妃那张扭曲的脸惊惧茫然地叫了一声:“母妃!”宣贵妃没有看轩辕尧光,拂了拂衣袖,示意宫婢将她儿子带下去。“母妃,你怎么了,你没有事吧?”轩辕尧光一边喊着,一边被宫婢带了下去。宣贵妃颓然地坐在空空的殿宇之中,地上花瓶里倾淌的水渍湿了她罗裙的边角也兀自不知。她刚刚从玱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命运,一种毫不留恋的被彻底遗弃的命运。他可以不来宣华宫,他也可以不再宠幸于她,可他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他眼中的鄙夷与厌恶绝了她所有的幻梦,剜了她的心!她知道,以后漫长的时光里,自己便只是搁置于这空空殿宇中一个可以行走喘气儿的物件而已,不再鲜活,不再有任何的意义。“你让人去找我二哥,让他务必去打听鹿城的消息。”半晌,宣贵妃面无表情的对冬儿说道。不管怎样,她并没有完全失去,也并非一无所有。她,还有轩辕尧光,还有这个西炎王廷唯一的皇子。玱玹不是也因为如此没有杀她吗?宣贵妃猜对了,玱玹确实因为轩辕尧光而放弃了进一步查她,并生生压下了杀意。但宣贵妃不知道的是,在玱玹看着轩辕尧光那张无忧无虑的面庞时,心里闪过的,是他自己童年的记忆。是的,他也曾是如轩辕尧光一样的孩子,却在那一天,亲眼看见自己母妃将一把匕首插进了胸膛,决绝地跃入了他父亲裂开的玟墓。她跃进了他父亲的怀抱,在坟头开满了红艳艳的若昔花,却永远地抛弃了他。他的命运也在那一刻被彻彻底底改变了!而玱玹看着轩辕尧光的那一瞬,心中有着一种深刻的怜悯。他摇摆了,那流淌的骨血之情与那孩子脸上的光芒,让他退败下来。玱玹还是想庇护这个孩子。毕竟那条路,他走得太过辛酸与苦痛。为了轩辕尧光,他可以再放过她一次。...鹿城的春光与轵邑城并无不同,一大早,周永贵便坐在行辕的桌案前,心情愉悦地给宣贵妃写了一封密信,他不敢在信中多写什么,只告知了璟在山崖遭遇火雷殒命的事,反正不用他多说什么,他妹妹也会知道是他干的。玱玹已严令封锁消息,他便只有偷偷托人捎带回了轵邑城,交给他二弟,他二弟自会想法子传递进宫。做完这一切,周永贵心情大好。虽然玱玹下令就地驻军,这使得他不能立即返回轵邑城府中,与两个新纳的小妾颠鸾倒凤共陷温柔之乡。但他如今已是城中几万大军的主帅,说一不二,也不会再有人如璟那般聒噪,这又使他无比的惬意。只要有权势,女人嘛,在哪里都是有的,鹿城的女子肤白貌美,周永贵甚至觉得比他府中的十几个小妾都还要销魂。只不过让他掳来的小娘子虽然长得好看,可一到床榻之上拘谨又放不开,脸上还总是摆着愁苦悲切的模样,这让他很是扫兴。他最近看上了鹿城最大的青楼‘天芳楼’里的头牌怜儿姑娘,一想到她玉瓷一般的颈脖,高隆的胸脯,纤细如蒲柳的腰肢,撩人的眼眸,他就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鼻子喷出了骡马一样哼哧哼哧的热气。趁着天气晴好,想着怜儿那滑腻的小手,周永贵又心猿意马心旌摇荡。穿了一件簇新的锦袍,坐上软轿晒着醺醺欲醉的阳光向着城中而去。街市如往日般熙熙攘攘人流如织。抬着周永贵的软轿出了东街,过了一座四拱石桥,便朝着西街柳巷而去。一路上商贩的叫卖声,街头的杂耍铜锣吆喝声此起彼伏,市声嚣杂人流熙闹,这让软轿上的周永贵眯起了眼睛,有一种樊鸟出笼般的自在与惬意。突然,一阵马蹄与马车辘轳之声从后边传来,街上的行人略略往路旁一边回避。周永贵扭头一看,见一行人马正慢慢地穿过街市欲往城南而去,前边骑着高头大马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身爽利的灰色束身锦衫,外边搭着暗蓝色的斜襟长褂,腰间系一柄上品铸金长剑,宽肩窄腰,生得十分健硕俊逸。不过周永贵觉得眼生,并不认识此人。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与他并行策马的他认得,是青花浦北苑氏人称炽公子的北苑炽。此前还与他一同于朝堂之上递了折子,请援于鹿城。不过王上并未允她,却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鹿城。他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车厢很大,前边挂着厚重的垂幔,与两边的窗帘都密密实实地遮闭着,也不知里边坐的是谁。马车后边紧跟着一溜儿府兵,大约有一两百来人,都穿着青花浦北苑氏的府兵衣饰,垂手拿着兵器,脸上却并无戾色。周永贵突就觉得很新奇,他叫停软轿,待他们近得前来,便冲着北苑炽拱手招呼道:“炽大人。”北苑炽原本并未注意到他,听他一呼,那双灼亮幽黑的眸子便落在他身上。看着眼前这张肉肉笨拙的脸,北苑炽那两条英挺纤长的眉蹙了蹙,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她的唇角勾了勾,睨瞥向周永贵,抬手揖了揖,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声:“周大人。”炽腰身直挺,骑在高头大马上高高地俯瞥着道旁的周永贵,有着一种压迫于人的英气,可眉目间却又透着女子的秀丽,直把周永贵给看呆了。他忽就发现,自己竟从未俘获过如此气质的女人。周永贵虽然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却不敢造次,陪着笑道:“炽大人怎的在此鹿城?”炽并不想与他多说,只淡淡道:“来此访一位旧友,告辞,周大人。”说着就策马前行。“若无紧要之事,炽大人何不去军营小坐,本将定备上美酒佳肴,扫榻相迎。”周永贵不死心,又追着炽的背影盛情地邀请。炽没有说话,只微微回头向他欠了欠身子,便随着马车与队伍慢慢走远。周永贵呆呆地看了半天,依然对炽的美色恋恋不舍,却又对她的居傲十分恼恨,兀自呸了一声,便坐着软轿向着‘天芳楼’而去。天芳楼门前已落着各式轿子,本地许多大家的公子老爷们正穿着锦衫华服,摇着玉扇,一边与阁楼上的姑娘们调笑着,一边在那悬着五彩灯笼的门前进进出出,甚是热闹。周永贵刚踏上那青石台阶还未跨进门槛,天芳楼的老鸨看见周永贵便轻摇着腰肢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听说大人要来,玲儿早已备好了食盒,在雅阁等着大人您呢!”周永贵嘿嘿淫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老鸨丰满的屁股,便哼着曲儿顺着雕花楼梯上到了三楼。三楼雅阁的门虚掩着,周永贵急不可耐地推门进去,淫声唤道:“玲儿,本将来...”话音未落,门扑得一声被关上了,随即一个身影一闪,周永贵就感觉有个人正站在他身后,还未待他看得清楚,眼前寒光一闪,他只觉得脖颈似被什么东西割破了,一股热热的液体从脖颈处飞溅了出来,他惊恐地发现,那,竟是自己粘稠的血液。周永贵啊啊的叫了一声,待看清背后的那个人,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伸手徒劳地抓了抓,便翻着死鱼一样的眼睛扑倒下去,头磕在一旁的长木凳上,生生将木凳碰翻在地,他肥胖的身子如死猪一般,扑压在溅满腥臭血液的木凳上,一动也没有动。...周永贵的二弟周永福差去鹿城查探消息的人还未抵达,周永贵于鹿城暴病而亡的消息就已迅速地传回了轵邑城。周永福听闻这个消息,全身冰冷,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大哥暴病而亡?那怎么可能!一种巨大的不安如无形的巨兽正向着他潜行而来,让他坐如针毡,寝食难安。他看了看手中周永贵刚刚捎回的密信,连忙托人给紫金顶上的妹妹传话,想要亲自见她一面。这次宣贵妃很快就回了话,让他落黑时去紫金顶山下的御花园相见。天还未落黑,周永福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恐慌,早早的坐上马车去了御花园。他在宫墙的垂花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那硕大的宫门才轰的一声打开,宣贵妃的随身宫婢冬儿正站在门前张望,看见他便唤道:“周大人,请随我来。”周永福连忙跟了上去。春日的御花园,池塘波光潋滟,柳丝如雾低垂,处处繁花拥簇,芬芳宜人,一隅一角,景色都各不相同。周永贵哪有心思欣赏这皇家美景,只心慌慌地,深一脚浅一脚地随着冬儿在游廊与甬道中穿行。远处楼台的宫灯已陆续亮了起来,在灰白的暮色中显得不甚明亮。宣贵妃正等在一座硕大的假山之后。周永福上次见她已是一年之前,那时的她通身锦衣华饰,面如满月,眉目间透着一种娇宠后的矜贵与得意。如今的她看起来清减了不少,面色憔悴而冷厉,让周永福瞧着心中越发地忐忑不安。宣贵妃摒退了冬儿,目光看向她这个不中用的二哥。“娘娘!”周永福上前跪了下来,全身发抖,呜呜地哭了起来:“娘娘,大哥,大哥他没了...”“你说什么?”宣贵妃的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一双眸子死死地瞪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周永福,厉声道:“没用的东西,哭什么哭,你起来说,兄长如何了?”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衣袍,嘴唇有些发干。“鹿城刚刚传回消息,说,说大哥在那里暴病身亡了!”周永福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密信,躬身递了上去:“这是我今天刚刚收到的,大哥捎给娘娘的密信。”宣贵妃后退了几步,扶着一边的山石才稳住了身形:“暴病而亡?”她喃喃自语道。眸子落到周永福手中的信件上,颤抖地伸出手,取了过来。“娘娘,大哥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暴病而亡,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周永福六神无主地问道。宣贵妃没有说话,兀自颤抖着拆开了信封,借着微暗的天光读了起来。周永福突然看见她瞧着信件的眸子渐渐射出一抹瘆人的光来,嘴角痉挛地往上勾着,露出一种极其扭曲的笑意。她的双肩抖动着,抬手捂着嘴发出阴鸠般的笑声:“哈哈,果然,果然是因为他死了!”“大哥竟真听了我所言,他,果真杀了他!”宣贵妃看向信件的眼睛圆睁着,如着了火似的变得赤红。她竟弯下腰桀桀地笑起来,一张脸在忽明忽暗将夜的暮色中,如鬼魅一般,看得周永福心中发冷,甚是害怕。他从未见过她妹妹有过这样的神情,一种不祥之感笼罩着他,让他忽然有种想逃离的欲望。“娘娘,娘娘。”他胆怯地唤了一声,想将他妹妹从癫狂中唤醒过来。“这就是哥哥病亡的原因,只因为他死了,他就杀了我哥哥!”宣贵妃一身都在颤抖,笑得如花般灿烂,却有一种瘆骨的寒意。“好呀,既然坤山已攻下,轩辕禹阳已被擒捉,大军为何按兵不归,为何没有一丝儿消息漏出来?”宣贵妃笑得喘不过气来:“他害怕了!”她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原来他也知道害怕?”周永福看着他妹妹这个样子,心中甚是害怕,忽然就特别想离开这里,可又不敢动,心惊地问道:“大哥杀了谁?谁又在害怕?”宣贵妃瞧出了她二哥的胆怯,慢慢收住笑声,将信放入衣袖,冷声说道:“二哥,你若想活着,就听妹妹一言,今晚就回去收拾细软,尽快带着家人离开这里,以后隐姓埋名,能藏多远就藏多远。这里的富贵不是你的,你若舍不得,就用小命去换吧。”喜欢长相思之离觞()长相思之离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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