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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雪清和雨清禁不住退了一小步。不是她们不忠，而是美玉公子的气势远远盖过去了。

&ldo;小姐？&rdo;梓峰自管喝酒，喝完才问采蘩，一手覆在刀鞘上。

采蘩点点头，&ldo;如果梓壮士不介意，请在外等片刻，况且五公子的人品人人说好，我还是信的。&rdo;

现在，只剩下四人。

&ldo;妹妹，酒菜都喝完吃完了，咱们到廊下品茶可好？&rdo;魏吴姬起身，伸个懒腰。她穿着宽大的男装，看不出身姿来，但动作偏偏充满女子的娇柔。刚柔并存，美极了。

采蘩知道这是不想让屏风外的人们听到即将进行的对话，随魏吴姬站起，&ldo;我愿为三位烹茶。&rdo;

&ldo;妹妹懂茶道？&rdo;魏吴姬黛眉双挑，&ldo;好得很，我那点道行四公子五公子多半早腻了。&rdo;

&ldo;姐姐这儿有好水，想来定有好茶，烹得好是应该的，烹坏了是我笨。&rdo;东葛青云爱品茶，所以她能烹好茶，想不到还能取悦他人，倒没浪费她一番功夫。

宽廊拉下挡风帘，采蘩帮吴姬挑旺了四角的火鼎，又捡出铁观音最嫩的尖，煮冰泉来烹。她虽然长相艳丽，但沉静的烹茶动作让那媚骨柔和下来，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舒服。

&ldo;我从来不曾见过一个人能似火又如冰，却奇异相容。&rdo;魏吴姬瞧得有些出神，&ldo;这姑娘真是越看得仔细就越让人忘不掉。&rdo;

可惜，多数人只一眼在意她的容貌，男人心浮，女人心厌，贪却不会生怜。向琚望了那美丽的侧影一会儿，眸光慢慢转向冷山冰水。女子颜如斯，命运将坎坷。

茶烹香了，入烫青的泥瓷小杯，蒸汽轻缭悄绕，采蘩亲手送上向琚的那杯茶，&ldo;五公子，有话请讲。&rdo;

&ldo;姬明大人究竟如何故去的？&rdo;茶在手中转，眸让熏绿了，香气诱人，本来不想喝，但向琚喝了。他少有改主意的时候，对这个女子倒是破例了好几回。

几滴茶溅落在桌面。采蘩左手扶右手，稳了，明眸低垂，&ldo;义父义母遭盗贼所害，我以为对公子说过了。&rdo;

&ldo;姑娘是聪明人，难道以为兰烨会将有答案的问题再问一遍么？&rdo;杯放下。茶已无。&ldo;我也不妨对姑娘直说，姬明大人去北周可不是游历。&rdo;

采蘩眼睛睁亮了，&ldo;那他去做什么？&rdo;

&ldo;姬明大人奉御史台中丞之命，暗查一桩案子。&rdo;向琚语速不快。字字清晰。

采蘩一惊，&ldo;什么案子？&rdo;

&ldo;事关朝廷密令，恕难奉告。我只能告诉姑娘。全家出游是幌子。&rdo;所以，死亡才不单纯。&ldo;还请姑娘俱实以告，若这场劫杀案确有隐情。我会禀告御史台，必定为姬明大人讨回公道。&rdo;

&ldo;为何告诉我，而不告诉姬家人？&rdo;采蘩几乎立刻信他了。比起向琚，她亲身经历过杀手的追击和盘问，心中疑惑重重。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ldo;钥公子年纪尚小，不好说。姬老爷子爱子心切。怕知道了真相会沉不住气。姑娘救了钥公子和雅小姐，应该就在当场。我如此确定才请你来问。究竟当时发生了些什么？&rdo;向琚抬眼，眸墨浓。

她不知道啊，采蘩咬了一角唇，皱拢一双乌眉，&ldo;五公子，怎么说呢，义父义母被害时，我不在场。&rdo;

&ldo;你……不在场？&rdo;向琚没料到是这样。

&ldo;对。我本不想离开北周来南陈，但义父义母走后就后悔了。赶到金铃谷时，看到车毁人亡简直没吓死，却发现钥弟和雅雅不在里面，便到处找他们，还好在两个孩子沉入沼泽前看见，否则‐‐&rdo;长叹息，这谎越编越像那么回事了，将来她可怎么办？

向琚望着采蘩，他不能判断她话中的真假。为何？他听人说话，要么真，要么假，但为何她的话难以辨明？

采蘩再度垂下眼睑，&ldo;不若我回去问问钥弟，或许有什么端倪？&rdo;倒了一圈儿茶，手感凉的。

&ldo;采蘩姑娘，你疑心真重。&rdo;向琚一笑，也凉的。

&ldo;我确实没在场。五公子，采蘩没必要骗你，你的疑心才少重些。&rdo;这么大的事，能不能说出实情来，她要问过姬钥，&ldo;茶已走味，是时候我该回府了，大年夜作客人不好迟归。&rdo;

&ldo;采蘩。&rdo;魏吴姬轻唤，&ldo;你义父义母惨死，难道你不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要是他们被人图谋所害，那可就冤枉了。&rdo;

采蘩的身影停在厚重的锦帘前，&ldo;姐姐，无论我义父母是死于盗贼之手还是被人图谋，都冤枉。只不过‐‐我一介女子，能为他们所做甚少，保自己的命和钥弟雅雅的命已耗足气力。兹事体大，容我多想想。&rdo;

她回头，目光环顾三人，沉吟半晌，淡然再道，&ldo;四公子，送我一程，可好？&rdo;

向粲还没多大的反应，但向琚却挑了墨眉，垂眸掩去难解心思。

&ldo;……自然，应该的。&rdo;向粲怔后，上前张手拾抬帘布，&ldo;采蘩姑娘请吧。&rdo;

采蘩转身进了坊里。

厚帘再合，隔开那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魏吴姬抿嘴笑道，&ldo;我说兰烨你未免心急了，果然。她凭什么信你？说不准还怀疑姬明大人的死跟你们向家有关呢，而且你吞吞吐吐不告诉她详情。换了我，也不愿告诉你实话。&rdo;

&ldo;三日前急报入城，姬大人和童氏均被人一剑封喉，分明是遇到了高手或训练有素的杀手，以灭口为目的，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盗贼所为。&rdo;向琚推开外廊木门，寒风吹进来，衣袍簌簌，&ldo;姬大人恐怕是查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留下证据，否则为何有不明人士跟踪采蘩姬钥姐弟。你看她出入如临大敌，必定也是知晓些什么的。若不及时，痕迹消去，姬大人枉死，事情便越扑朔迷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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