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李毓轻轻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掩藏在水波之下的躯体,“现在呢,觉得好玩吗?”
“好玩……其实有很多种意思。”
“哦,愿闻其详。”
“比如现在……”楚昭华朝他缓缓笑开,她笑起来本就特别好看,此刻更是眉目分明、千娇百媚,李毓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看住了。她一张口,一口河水喷在他脸上,趁着他分神疏忽的时刻,甩脱了他反剪住她双手的手,然后转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按进了水里。李毓又连续吞了好几口河水,还呛着了,不停地咳嗽。
楚昭华趁机溜上了岸,一把扯过挂在树上的衣裳,盖住了身体,飞快地系好腰带。她穿好了衣服,却又找不到靴子,只能赤着脚坐在岸边,朝他笑道:“现在还觉得好玩吗?”
李毓站在水中,想说什么,但是根本止不住咳嗽,只能摆了摆手。
楚昭华伸出手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借力上了岸,还是咳个不停,此刻一双眸子已经没有倒映着的粼粼波光,却潋滟依旧。楚昭华拍着他的后背,笑道:“堂堂西唐楚王殿下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李毓上了岸,浑身湿漉漉地跟她一起坐在河边,却还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问:“那你是要把我五花大绑捆起来,送给你们南诏新君吗?”
楚昭华没有说话,只又朝他微微一笑,李毓便也笑了起来。他们相对而坐,又相视而笑。今夜的月色温柔,水银色的月华倾泻在这片南诏的土地之上,耳边听着清脆悠长的鸟鸣,仿佛时光静止,战火不再。
楚昭华见他身上还在滴水,便拿出了火折子生起火来,她赤着双足,原来摆在河岸边的靴子不知道是被谁碰到了河里去,等她捞出来,也只能等靴子被篝火烘干得差不多了再穿。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映在她的脸上、握着树枝拨动火苗的柔夷、还有她那双优美光洁的赤足,都显得她是这么美好。
李毓低下头,正看见她的光裸的脚背,她的脚背肌肤白皙,隐约可见皮肤底下那一道道淡紫色的经络,脚趾生得十分可爱,他的视线太露骨,楚昭华感觉到了,立刻就把双足往衣摆下缩了进去。
李毓抬头,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完完整整地将她的容颜描摹了一番,方才叹了口气:“看来从今往后,我都不能再叫你师姐,该叫你长乐郡主了。”
你叫师姐的时候也未必多有诚心。楚昭华腹诽道。
“富易妻,贵易交,看来师姐早就忘了我这个故人了。”
楚昭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便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有句话叫苟富贵,勿相忘,楚王殿下如何就偏不记得了呢?”
李毓挑眉:“我可不知道还有这句话,也没机会有这样的经历。”
楚昭华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忽然道:“你晒黑了,也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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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打仗,辛苦是难免的,衣食住行都十分简陋,更何况李毓吃住并不比普通士兵好多少,肯定没有长安时候那样养尊处优。
李毓缓缓解开身上湿漉漉的黑色轻甲,轻甲下是一件窄袖胡服,被河水泡得湿透,正贴在他的身上,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向楚昭华那一面,面上带笑。照理说这样湿漉漉得还在滴水算是十分狼狈了,可放在李毓身上,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闲适和魅惑的味道。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臂上,低声道:“你被姬慕云掳走后,我追查了很久,消息只是时断时续。后来才知道你到了南诏。”
楚昭华低下头,静静地看了看他的握住自己手臂的手,莞尔:“我还是找到母亲的亲人了,虽然这过程和结果都有点出乎意料。”
李毓低低地嗯了一声,一双眸子仿佛倒映着月下溪流、潋滟波光,灼灼注视着她。她所说的出乎意料,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这些事都是他没有参与的,可看她的样子却没有一点悲苦,连精气神都是舒展开来的。说得不好听点,该说她命硬,可是往好的方面想,也是因为她性格坚韧,没有什么能够将她彻底击倒的。
楚昭华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起靴子套在脚上,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她所住的军帐里这里不过五里路,她施展轻功,很快就能打个往返,只是她刚回到自己的军帐,又突然想到,李毓会在原地等着她吗?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已经是敌对的两方,如果她现在喊了人过去,就能够把李毓擒住,他会这样想她吗?
她这样猜测着,待回到河边,却见李毓还听话地坐在篝火边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抛给了他一件事物,他顺手就接了,只见手心上静静躺着个荷包,荷包上的刺绣很少,不过还算是精致,熏的香料味道也很特别,南诏本来年年都会进贡香料,这种香料的味道他还没闻到过。
“这是给我的?”李毓握着荷包,嘴角又缓缓地勾了起来。他知道楚昭华根本不是做女红刺绣的料,本来也没期待她会做出什么东西来,只要不丑陋得惊世骇俗就行。他打开荷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那是他曾经送给楚昭华的那块玉牌,刻着他出生的时辰和他的表字,当时在军帐中,他找到了一小块碎裂的玉,而楚昭华又不知去向,他就是想找都不知该从何找起,后来节度使叛乱,西戎起兵,他竟然被纠缠得脱不开身。
而现在,这个玉牌被重新用金丝镶了起来,看得出来,那个修复玉牌的工匠手艺很巧。她现在修补了玉牌,又把它交回到他的手中,这又算什么?
篝火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等到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十分平静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玉牌对你来说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要把它物归原主。”楚昭华道,“可惜它帮我挡过一次攻击,被震碎了,我后来找了工匠,把它镶了回去。我没把它保管好,真是很对不住。”
李毓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现在他的眼睛不再是潋滟多情的,而是一片冰封:“对不住又什么用,碎了就碎了,再说,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收回。”
“我听闻你即将大婚了,娶得还是萧家的女儿,萧家出了好几位皇后,你难道不该把这块玉牌交给你的妻子吗?”
李毓握着玉牌的手抖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的确是要娶萧氏。你倒是大方,送给你的东西又还回来让我转送别人。”看着她那张毫无波澜的秀美面孔,他第一次觉得恨极,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早就知道的,却还不甘心要把一颗心送到她脚底下去踩:“我要纳萧氏的聘礼自然不会有这个,难道你不觉得这块玉太寒酸,寒酸到上不了台面吗?”
他捏着这块玉,站起身来就走,却又听见楚昭华在身后喊了他一声:“李毓!”
李毓脚步一顿,他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但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最好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军营里去,但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还是说服了他,停下来听听她说什么也无妨,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他日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会为我的国家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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