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有些错愕,拿着盒子的手忽然不知何处安放。&ldo;不用也好。&rdo;他思忖半响便将手里的盒子搁在她的枕头边上,手又重新抚上她的脸庞。
那股熟悉的触感再次出现,杜云锦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莫非他之前也守在这里,也是这般对待自己?还没容得她想清楚,脸便&ldo;腾&rdo;地红了一大片。
萧瑀的手搁在她的眼边,轻轻地帮她揉着。那里有一大团的淤青,连带让她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他做得十分自然,杜云锦心里却不自然起来。她偷偷地朝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望去,和她想象中的深情凝视几乎是一模一样。她虽不拘小节,但总归还是初嫁的女子,被心爱之人这般凝视,若是不脸红才叫奇景。
&ldo;可有怨我?&rdo;
他的话声将沉溺在自己心思里的杜云锦惊喜,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萧瑀浅淡一笑,将话继续说了下去:&ldo;是我专门令人给你配的&lso;凌二&rso;,&lso;凌二&rso;虽好,却是匹性子极野的烈马,就连我也差点被它摔下来过。&rdo;
杜云锦的心随着他的话语低沉下去,他明明知道&ldo;凌二&rdo;性烈,却让她骑它,岂不是想害死自己么?难道她就让他如此厌弃?
&ldo;所以,你若怨我,我也无话可说。&rdo;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杜云锦。&ldo;本殿明日就会上奏父皇,请他允许我休妻。&rdo;
休妻?这个消息来得太遽然,似一道雷电劈中杜云锦。她刚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目光里有错愕,也有不解,还有难过。
&ldo;你不必伤心,我知道你很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没必要跟着我受苦。&rdo;
&ldo;阿瑀……&rdo;在他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所以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不堪入目,反而充满了深情吗?就是因为不想拖累自己,所以才会安排一出坠马的折子戏,让满朝的人都知晓他厌恶自己,不惜背上弑妻的罪名也要摆脱自己。只有这样,他和自己的关系才会彻底破裂,日后一旦有什么事情也就算不到她的身上。
她的心中百转千回,他却没有看见,默默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ldo;休妻后,你可以先去城郊的桃花庵住着,庵主是我母后的旧识,她会好好地照顾你的。等过两三年,风头散尽后,你就可以再另外寻个好夫君……&rdo;
&ldo;你呢?&rdo;他连她的退路都安排好了,可是他的呢?杜云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追问起来。
&ldo;我?&rdo;萧瑀错愕地转过身,看向一脸沉思的杜云锦,轻声道:&ldo;那个时候我应该不再是太子了,也就不会阻碍到你了。&rdo;
&ldo;不是太子了?&rdo;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一旦失去杜家的支持,那么他还剩下什么?仅仅依靠栖梧宫的那位姨母?世人都知道,那位的恩宠早已经不在,如今得意的人是灼华宫的清妃。说起来简单,丢了太子之位,他还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自古以来,哪一位前太子能在别人登基后得到好下场的?
他似乎没有她的那份担忧,径自说着:&ldo;对,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也许会比现在过得更轻松。&rdo;
他在笑,但那份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隐隐地透着勉强与无奈。他是在安慰自己,因为预知了自己的下场,所以不想拖累无辜的自己。可她是谁?她不是那些经历不起的无知少女,她也不会将他独自一人丢在危险的境地里。若是不想被他拖累,当初她就不会参加选妃,更不会千里回京!
&ldo;你身子还没好,好好休息吧。&rdo;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萧瑀没有再看她,而是起身朝屋外走去。沉浸在月光里的背影,带着无尽的寂寥,仿佛荒原上独自生长的一棵树木,无奈地等候着雨水的偶然落下。
那一离去,似乎是要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消失般。
&ldo;阿瑀……&rdo;
她挣扎着起身,顾不得全身的疼痛,也顾不得自己重重地再次摔下床。
&ldo;阿瑀……&rdo;她那么急切,想要抓住那个人的袍角,害怕这一次的错身离开,就是永远的不再相见。
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萧瑀惊讶地转过身,就见杜云锦摔在床下,朝他的方向挣扎着爬过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地上挣扎着的人抱进怀里,挫败地说道:&ldo;你怎的如此痴傻?&rdo;
&ldo;阿瑀,&rdo;她将自己窝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胸襟,望着他说:&ldo;你才是如此的痴傻!我既是你的妃,是你的妻子,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阿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损伤。你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这点不会被人更改。&rdo;
&ldo;你……&rdo;萧瑀将她的头挨到自己的胸前,轻轻地叹息:&ldo;有妻如此,夫复何求!&rdo;
月光洒在屋内互相依偎的两个人身上,宁静而美好。
第13章第十二回有女乃心
春日渐浓,百花齐放,御花园内一派大好春光。
浅绿色的苏锦百褶裙,月牙白明绣粉绿蝠纹的宽袖外衣,飞仙髻的侧边插着一对宝玉蝴蝶小钗,几朵珍珠盘花绽放在另一边,浓妆淡抹总相宜。那人衣袂飘飘似仙女,又面如桃李般粉嫩诱人,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生生地抢过面前盛放的花朵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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