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气息微弱的那几天,子升没日没夜在帝乙身边陪伴。 最后这几日,帝乙也过得好。无论他何时清醒,睁开眼总是能看到他最喜欢的小儿子。 他张开了口,小儿子给他喂来了鲜美的鱼汤。 好喝呀!其他人过世之时可否能享受到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 只是不好的是,他稍微睁开眼,小儿子总是双眼乌黑,脸上的婴儿肥都快没了。 帝乙心疼地伸出干枯的手颤颤地摸着子升的发顶,声音微弱道:“升儿,父王要走了,你可别难过。” 子升笑着望着他,“我怎么会难过呢?父王要结束病痛,离开沉重的躯壳,到一个富贵闲散的新生孩童身上,这是喜事呀!” 帝乙也跟着笑,“是啊,这是喜事啊。” 帝乙的生命结束在漆黑的夜晚。 当帝乙的手垂落的那一刻,子升的心情无比平静。 宫人急忙跑到外边禀报,宫里传来一片哭嚎声。 子升趴过去抱住了帝乙的身体,直到身体僵硬冰凉,一旁的宫人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殿下,该给陛下换衣了,晚了衣服就穿不进去了。” 子升一直都很听话,闻言他从床上下来,却接过了宫人的衣服,自己为帝乙换了起来。 本来躯体僵硬是很难穿进去的,然而子升在帮帝乙穿衣时,帝乙的身体却突然柔软。 衣服在穿好之后,一切便不由子升了。子升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茫然地走了出去,外面是他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兄弟姐妹们在哭泣。 子升倒是没有流泪的欲望,倒是今晚的月亮很亮,子升想去赏月了。 他让所有宫人退下,自己独自坐在空净无人的台阶上默默赏月。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风尘仆仆地跑来将子升拥在怀里。 子升的脑袋顶住了玄鸟花纹,熟悉的温度与气息将他包裹,那人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对他说道:“子升,莫哭。” 子升这才忍不住,将脑袋埋入白色的华服里,大哭了起来。 子受搂着子升,陪他一起赏一晚月。 为帝乙处理丧事的那几天,子升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无人怪他,也无人敢怪他。 但眼下子受的登基大典快到了,子升也将被分封,子升不得不出来。 子升一出来,宫人便告诉子升这几日发生的事。 “太子殿下……不,陛下的年号已经确定了,叫” “叫帝辛。”,子升声音平稳,语气不似往常。 他身上围绕着一种无形的气势令宫人错愕。 他一人独自向主殿走去,风吹得他衣摆扬起。 明明天气不冷,却让宫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来到封神的第23天 殷商主白色,白衣也像是丧服。 子升一身素白独自走在前往主殿的路上,来往宫人皆向他行礼。 子升没有说话,他目光冷静沉着。忽然他转身望向偌大宫宇,神情复杂。 他淡淡笑了声,眼神冰冷,随后又继续向主殿走去。 主殿内,子受忙得刚歇下了脚,他躺在榻上休息。忽然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于是抬头向殿门望去。 孩童周身的气息凝实了许多,也不似往日那般活泼跳脱。 子受顿住,他笑着挥了挥手让子升过来。 子升刚一过去,便被子受抓住了肩膀,他的下巴被另一只手抬起,双目与子受对视。 子受端详子升半天,子受双臂绷紧的肌肉渐渐松缓。 子受将子升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身侧,口中感慨道:“果然还是一副蠢货的模样,王兄听惯了民间传说,还以为你被哪里来的野鬼夺舍了。” 子升垂眸眼眸轻轻晃动,他突然问子受,“王兄,你说我若是比你年长,你是不是不会再欺负我,会敬重我?” 空气中安静了半晌,子升柔软的绒发被一只大手抚摸。忽然他被拉入子受怀中,被一双紧实的臂膀环住。 子受嗤笑,“怎么?还想通过年岁来压孤?孤不吃这一套,你一日是孤的弟弟,终生是孤的弟弟。孤是你的长辈,你凡事都得听孤。” 子受的声音渐渐变轻,“父王去了,王兄就剩下你了,你可得给王兄乖乖的。” 子升听完,脑袋抵住了子受的胸膛。 “王兄放心,子升必护殷商周全。” 殷商气运已经压在了最后一位人王身上。既然是最后一位,帝辛势必会被西周推翻。 但眼下牵扯了一个问题。西周之主西伯侯姬昌是臣子,除非君王有重大过错,否则臣子反主大逆不道,名不正言不顺,为天下所不齿。 更何况西伯侯只是四路诸侯之一,虽西周实力强悍,但与他有同等势力的伯候还有三位,其中东伯候与帝辛还是姻亲。 因受天规限制,各路圣人也不能派弟子直接去诛灭殷商军队,否则会被天惩。 这日,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准提与接引道人四位圣人聚在一起。 接引道人道:“量劫将至,我与准提也想借此机渡劫。” 准提道人点头,“帮扶西周为顺天,帮扶殷商为逆天。我俩也非阁下这般大能,只能借机插些空。此量劫对于我们虽不是必须渡,但还是早渡为妙。 我们并非不出力,今后武王伐纣我们定会尽我们所能为帮助二位渡过这场浩劫。” 元始与老君有细微的不悦。 三清本为一体,如今为了封神与阵营之事撕破了脸,他们也的确从中得了利,如今却有两人想要分两杯羹…… 虽是不悦,却也被元始挥之脑后。 量劫在前,那顾得了这么多?平安度过才是要事。 四人商议起了今后的安排。 其中,准提道:“帝辛虽是性格暴戾鲁莽些,却也无关紧要。更何况他军事卓越,连年开疆扩土,实在不好让人定他的罪。” 接引看似温和,言语却耐人寻味,“既然天道注定帝辛为殷商最后一位君主,那便注定他有过失。他还有三十五年气运,我们自然不能干涉。但我们可以派人去扰乱,若他心性坚定,自当不受蛊惑。若他心性不定,犯下滔天大罪,也是他本性如此,咎由自取。” 老君缓缓闭目,未言。他开始静心打坐,像是不参与此事。 元始也未言,但准提与接引知道元始是在默许他们说下去。 二人骂了一句“道貌岸然”,接引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帝王常犯之罪,便是唯妇人言,听信小人。人间信奉神灵,就连帝王也需要祭拜神灵。听说帝辛也是好美色之人,我还记得前些年我去人间,便听到殷商一些贵族说帝辛不敬神灵,竟敢私掘女娲与伏羲的祭品所埋墓葬。” 准提笑道:“我来时便已对帝辛身边的两名信臣施加心魔,若他们抵不住内心欲望,便会变得贪婪,视人命为草芥。他们生了一口巧嘴,也不知道帝辛能否发现。只希望人王不要因为小人而丢了江山。” “至于美人……”,接引缓缓道:“普通美人定无用,听说狐族善蛊惑,他日我再在人间寻一绝色女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元始始终不说话。 准提接引早就看透了这二人,想要坏事都由他们做,这两个人空得好名声? 两人岂能什么都不做? 准提忽然道:“东方就是好呀,灵气磅礴,竟育得这么多奇珍异兽,人能成道,兽也能成道。不像我们西方,空空如也,一时竟没有找到能撑场子的人。封神之战下来,恐怕又会损得我们不少气运。” 元始终于开口了,“既然如此,待到封神之战时,若有哪个败下阵来,你们若是觉得他们与你们有缘,便收去西方吧。” 准提与接引笑了,“那便多谢天尊了。” 准提与接引走后,老君问元始,“倒是输阵大多数是截教门徒,你这算是将通天弟子赠于西方了吗?” 元始语气平稳,目光沉着,“不过是一群湿生卵化之辈,赠又何妨?通天爱收徒,怕是连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有多少门徒了。” 而这边,准提与接引离去。 路上准提问接引,“我们这般嫁祸殷商,若是被人细究,定会发现不对。我们西方教羽翼未丰,若是声名不好,定会拖累西方教。” 接引明显是知道这一点,他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世间共六位圣人,五位已加入封神之战,最后一位怎能脱清干系?更何况她对天地有恩,即使她犯了错,人们也不会怪她。” 准提与接引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了彼此的意思,也清楚这个“她”是谁。 “如此甚妙。” 子升以为殷商是个架空王朝,却没殷商正好存在于他失去的记忆里。而且这个王朝名气还不小,最有名的便是他王兄宠幸妲己,昏庸无道,最后被西周灭国的神话故事。 之所以要提一句神话,是因为神话版本传播太广泛,以至于压过了真实历史。甚至很多殷商末科普类资料还使用的是明朝作者许仲琳所写的《封神演义》的情节。 子升既无语又无奈。 他王兄个子高,为此子升只能爬到榻上,乌黑的双眼凑近子受的面庞。 子受将他戳到,子升一屁股摔到榻上,子受瞥了子升一眼,“你这是在做甚?” 子升揉了揉屁股,好奇道:“我只是想看看帝辛长什么样。” 大掌落在他的头顶,将他的头发揉成鸡窝。 “长什么样?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子升仰头,漂亮的乌黑眼轻眨。 他王兄虽恶劣了些,但也不像是昏庸且无脑之人,他实在难以想象他王兄被妲己迷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身处殷商末年,子升总觉得有一座摆钟在他头顶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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