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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殷尘，&rdo;老爷子叹道：&ldo;你小小年纪，心结不要太重。&rdo;

&ldo;是&rdo;我抬头道：&ldo;要是父亲大人没有别的事，儿子还要去大夫人哪里请安。&rdo;

&ldo;去吧去吧&rdo;我这父亲年轻时候才高八斗，风流倜傥，靠着大夫人娘家扶持，安安稳稳青云直上，可惜的是难免养成惧内的习气，一辈子被大夫人管得服服帖帖，唯马首是瞻，虽然后来又娶了好几房妾室，但府里真正的实权派始终不移，我不回府便罢，既是回来了，自然不能不去拜见我的嫡母王氏。

五少爷回来了？

就是那个十七岁就中了进士的那个？

他的腿怎么了？真是可怜。

模样可比三少爷还俊俏得多，好像……，嘻嘻，你这小妮子……

阿葵扶着我往王夫人住的芷芬园去，虽然瘸着一条腿，也得维持翩翩风度，故作无意的捕捉晚风吹送来廊下丫鬟们的私语，看来我在这府上还是很有一定的名气。

&ldo;尘儿来了，你受了伤就别行礼了。&rdo;自我成年之后，这位嫡母待我就还算是客气，她本是真正的世家闺秀，只要她愿意，自然可做得母慈子孝，滴水不漏。从前她也并未虐待我，她只是看不见身份低微的&ldo;奴婢之子&rdo;而已，主子看不见的人，自然有底下人狐假虎威的帮助打压，不必她动一个指头，就已没有活路。

&ldo;谢夫人，夫人安好？&rdo;我还是坚持行了礼才坐下。王夫人坐在上座，年逾五旬，然而保养得当，看上去并不见老。一名粉红衣衫的少女坐在她身侧的锦墩上，正用好奇的眼神看我。

&ldo;这是安澜&rdo;王夫人指了她道：&ldo;你们从小应该见过。&rdo;

&ldo;安澜？&rdo;记忆中略一检索，我笑道：&ldo;是舅父家的表妹吧？长大了许多，差点没认出来。&rdo;

&ldo;你记得我？&rdo;她点着下巴：&ldo;五哥哥记性真好，怪不得十七岁就考上进士呢&rdo;

&ldo;安澜表妹说笑了，论起博闻强记，还数三哥第一，我不过是靠运气罢了。&rdo;

王夫人微笑道：&ldo;从你父亲哪儿过来的？他跟你提过了吧？&rdo;

&ldo;是，父亲大人已经和孩儿提过了&rdo;我恭谨的回禀，&ldo;只是孩儿以为四哥还未娶妻，长幼有序，孩儿不能逾越。&rdo;

王夫人有点不高兴道：&ldo;你四哥自然有你二姨娘为他操心，倒是你已经二十岁了，自己要是不肯拿个主意，我和你父亲就只好替你作主了。&rdo;

&ldo;是&rdo;我低头诺诺，并不辩驳。

&ldo;你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多住几日吧，也好有仆役帮着照顾。&rdo;她摆摆手道，&ldo;原来你住的屋子已经叫人替你收拾下了，去看看吧。&rdo;

从王夫人哪里辞了出来，我转去原来住的那个小侧院，那院子本就是从仆役住的杂院中分出来的一块，地方窄小。这几年都没在府里住过，但看着院里的陈设并无太大改变，最多就是更陈旧了些。好在屋里已经收拾过了，添了几件家具和古董，看上去也还不算太寒酸。知道不一会就是晚膳，还得到花厅吃饭，我也懒得进屋，只在外头的石墩子上坐了，一丛翠竹生得茂茂盛盛，青绿可喜。

&ldo;五哥哥&rdo;粉色的人影窜了出来，&ldo;原来你这里也很清幽嘛。&rdo;

清幽？真是千金小姐说的话，生生压住一抹冷嘲，温和沉静的看着她道：&ldo;可不是，这竹子还是我亲手种的。没想到几年功夫生成这么大一丛。&rdo;

&ldo;三哥哥院里也有一丛，只是没有你这儿的生得好。&rdo;她折下一枚竹叶在手里绕着玩。

这女孩儿，我如何看不出她对我的兴趣盎然？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竹叶，放在唇边试了试，吹起呜呜咽咽的乐声。

&ldo;五哥哥，你教我好么？&rdo;她开心的攀住我的肩膀，&ldo;我也要学。&rdo;

&ldo;好了好了&rdo;我被她摇得头晕，&ldo;现在到晚膳时候了，我们得去花厅。&rdo;

几年没在家吃饭，规矩原来已经变了，老爷子嫌人多闹得慌，各房的饭都叫厨房做了送去自己单吃，花厅里摆的桌子只坐了老爷子，王夫人，三哥夫妻，二哥放了湖州外任，夫妻都去了，只留下个五岁的儿子在老家，一共只有四个人和一个孩子，还没围满半张大桌。今晚加上我和王安澜，倒是意外的热闹。我和三哥殷渊素来不睦，见了面不过是点个头，各自埋头吃饭。倒是安澜拉着我问东问西，一刻不宁，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也只得认真回答。

&ldo;你有没有听我说话？&rdo;她其实长的不错，粉蝶儿般天真妩媚，正对着我眼前摇晃手指，嘟着嘴埋怨，&ldo;人家说了半天，你只管笑，也不吭气的。&rdo;

&ldo;你说什么了？&rdo;我轻笑，握住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指甲是透着血色的粉红。

&ldo;哼&rdo;她做出生气的样子，但她的手仍旧软软的在我掌心里

&ldo;五哥哥，你真要娶黄尚书家的女儿吗？&rdo;她偏着头问，天真的探询。

&ldo;五哥哥不知道&rdo;我学着她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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