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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河流城堡里有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前台，前台那位职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ldo;八点之前我们通常是不开门的。&rdo;他干巴巴地说道。

&ldo;我要见大使。&rdo;

&ldo;大使正在吃饭。你必须先预约。&rdo;说这话的时候，职员擦了擦自己湿乎乎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位访客。他来回转动着下巴，盯着对方，说道：&ldo;你是谁?你想要去哪里‐‐要干什么?&rdo;

&ldo;我要见大使。&rdo;

&ldo;你等一下。&rdo;职员用最纯正的尼奥语音说道。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访客，一边伸手去拿电话听筒。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了吊桥大门跟使馆门口之间。几个人走下车来，他们的黑色外套上那些金属配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在这时候，另外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主楼走进了大堂，他们的长相和穿着都很奇怪。谢维克快速绕过前台，费力地冲着他俩冲了过去。&ldo;救救我!&rdo;他说。

那两个人惊诧莫名地抬起头来。其中一个皱着眉往后退了退，另外一个看了看谢维克身后那帮穿制服的人，那些人正在往使馆这边走来。&ldo;到这里来。&rdo;他冷静地说道，一边拉过谢维克的手，走进旁边一间小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整个过程中他只跨了两步，做了一个手势，干净利落得如同一位芭蕾舞者。&ldo;怎么了?你是从尼奥埃希拉来的吧?&rdo;

&ldo;我要见大使。&rdo;

&ldo;你参加罢工了吧?&rdo;

&ldo;谢维克，我叫谢维克，来自阿纳瑞斯。&rdo;

这位外星人脸庞是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睿智的光芒。&ldo;我的‐‐上帝呀!&rdo;地球人压低嗓门叫了一声，接着又用伊奥语说道：&ldo;您是要寻求避难吗?&rdo;

&ldo;我不知道。我‐‐&rdo;

&ldo;请跟我来，谢维克博士。我带您去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rdo;

他们穿过了好几处门厅和楼梯，其间这个黑人一直搀着他的一只胳膊。

有几个人想要帮他脱掉外套，他挣扎着没有同意，担心他们是看上了他衬衣口袋里的笔记本。有一个人用某种外语非常威严地说了句什么，另外一个人便对他说道：&ldo;没事的。他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受伤了。你的外套上沾着血。&rdo;

&ldo;是别人的，&rdo;谢维克说，&ldo;别人的血。&rdo;

虽然头很晕，他还是努力地坐了起来。他现在是躺在一张床上，在一间阳光充足的大屋子里;显然他刚才是晕过去了。两位男士和一位女士站在旁边。他困惑地看着他们。

&ldo;你现在是在地球大使馆里，谢维克博士。你在这里，就相当于是在地球上，绝对安全。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rdo;

这位女士的皮肤是黄褐色的，就像含铁的土壤的颜色。她身上只有头顶那里有毛发;她没有修脸，但是却没有毛发。她的脸很奇怪，像个小孩子，嘴巴小小的，鼻梁很低，眼睛上覆盖着长长的完整的眼睑，脸颊和下巴都是圆润丰满的。她的身形也很圆润柔软，像小孩子一般。

&ldo;你在这里很安全。&rdo;她又说了一遍。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有一位男士伸手在他的胸部轻轻地推了一下，说道：&ldo;请躺下，请躺下。&rdo;他依言躺了下去，嘴里却轻声地说道：&ldo;我要见大使。&rdo;

&ldo;我就是大使，我叫肯恩。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们。你在这里是安全的。现在请好好休息，谢维克博士，我们可以稍后再谈。不用着急。&rdo;她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在唱歌，不过也有那么一点沙哑，跟塔科维亚的声音很像。

&ldo;塔科维亚。&rdo;他用自己的语言说道，&ld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她说：&ldo;睡吧。&rdo;于是他就睡着了。

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之后，他把自己那套灰色的伊奥国服装穿了回去‐‐他们已经帮他洗过熨过了‐‐随后被带到了城堡三楼的大使私人会客室里。

大使没有向他鞠躬，也没有跟他握手，只是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笑着说。&ldo;很高兴你又恢复了健康，谢维克博士。不，我应该就叫你谢维克，是吧?请坐。很抱歉我只能用伊奥语‐‐这种语言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外语‐‐跟你交谈。我不会讲你的语言。我听说那是最有趣的一种语言，是唯一一种依照逻辑创造出来并为一个伟大民族所用的语言。&rdo;

在这位温文尔雅的外星人身边，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非常笨重，而且整个人毛茸茸的。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屋里有很多这样很深的软椅子。肯恩也坐了下来，不过她同时还做了个鬼脸。&ldo;我的背都坏掉了，&rdo;她说，&ldo;因为老坐这种舒服的椅子!&rdo;谢维克这才意识到她并不像自己原先以为的那样不到三十岁，其实已经六十开外了：她光洁的皮肤和孩子一般的体形将他蒙蔽了。&ldo;在我的家乡，&rdo;她继续说道，&ldo;我们一般就坐在地上的垫子上。可是如果我在这里也这么坐的话，那我就得更频繁地仰视每一个人了。你们西蒂安人都那么高!……我们有一个小问题。其实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伊奥政府的问题。在阿纳瑞斯，你的同伴，你知道，那些跟乌拉斯保持着无线电通讯的人，一直在迫切地要求跟你交谈。伊奥政府非常地尴尬。&rdo;她笑了笑，笑容里透着纯粹的愉快心情。&ldo;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rdo;她很平静，就像一块长期被水冲刷的石头。盯着她看的时候，你也会觉得心情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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