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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这东西很沉，那个黄色的小方块是纯的黄金。谢维克手捧着这个东西，一动不动地站着。

&ldo;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想不想坐下来，&rdo;阿特罗说，&ldo;我是得坐下了。&rdo;于是大家都在那几把软软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谢维克仔细地研究过这些椅子，椅子上头包的材料他从没见过，那是一种黄色的材料，不是织物，手感像皮肤。

&ldo;九年前你多大年纪，谢维克?&rdo;

阿特罗是乌拉斯在世物理学家中最有声望的一位。他身上不仅有一种长者的威严，还有习惯受人尊敬的人所特有的那种自信的直言不讳。对此谢维克并不以为奇，阿特罗正是谢维克所认可的那种权威。他还很高兴，对方终于只用他的名字来称呼他了。

&ldo;我写《原理》时是二十九岁，阿特罗。&rdo;

&ldo;二十九?上帝啊。这么说来，你是近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西奥?奥恩奖得主了。我是快六十岁的时候才得奖的……那么，你第一次给我写信的时候多大?&rdo;

&ldo;大概二十吧。&rdo;

阿特罗哼了一声，&ldo;当时我还以为你四十了呢!&rdo;

&ldo;萨布尔现在怎么样了?&rdo;奥伊伊问道。乌拉斯人的个子在谢维克看来都很矮，奥伊伊则比一般的人还要矮一些;他的脸部平板板的，线条很柔和，一双乌黑椭圆的眼睛。&ldo;有那么六到八年左右的时间，你没有再写信来，是萨布尔跟我们保持着联络;不过他从来不会通过你跟我们的无线电连接跟我们交谈。我们很好奇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rdo;

&ldo;萨布尔是阿比内物理协会的高级会员，&rdo;谢维克说，&ldo;我曾经跟他共事。&rdo;

&ldo;一个年长于你的对手，心里充满了嫉妒，还阻挠你的写作;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不用他说我们就知道，奥伊伊。&rdo;第四个人，也就是齐弗伊李斯克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说道。他是一个矮壮的中年人，皮肤黝黑，双手纤细，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他没有把胡子完全刮干净，下巴上还留了一点胡子，跟他那头浅灰色短发相呼应。&ldo;用不着故作姿态，说你们奥多主义者就真的亲如兄弟，&rdo;他说，&ldo;人性都是一致的。&rdo;

谢维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却正巧打了个喷嚏，刚好掩饰了自己的尴尬。&ldo;我没有手帕。&rdo;他一边道歉，一边擦着眼睛。

&ldo;请用我的手帕吧。&rdo;奥特罗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雪白的手帕。谢维克接过手帕，心里立刻涌起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记忆。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萨蒂珂，一个黑眼睛的小姑娘，想起她说：&ldo;你可以用我的手帕。&rdo;这个记忆曾经是那么地亲切，现在则让他疼痛难当。为了摆脱这个记忆，他勉强笑了笑，说道：&ldo;我对你们的星球过敏，医生说的。&rdo;

&ldo;上帝呀，你不会一直这么打喷嚏吧?&rdo;老阿特罗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ldo;你的佣人还没有来过吗?&rdo;帕伊问道。

&ldo;我的佣人?&rdo;

&ldo;就是你的仆人。他应该给你拿些东西来的，包括手帕，让你在可以自己去购物之前过渡一下。不会是什么精挑细选的东西‐‐要我说，对于你这样身高的人来说，也没多少现成的衣服可供选择的!&rdo;

明白过来之后（帕伊说话拉长着声调，语速很快，跟他柔和英俊的长相很相配），谢维克赶紧说道：&ldo;你们真是太好了。我觉得‐‐&rdo;他看着阿特罗，&ldo;我就是，你们所说的乞丐。&rdo;现在他跟这位老人说的就像他在&ldo;警惕号&rdo;上跟齐默医生说过的话一样，&ldo;我没法带钱过来，我们那里不用钱。我也没法带什么礼物，我们那里没有你们缺的东西。所以我就这么来了，就像一个真正的奥多主义者一样，&lso;两手空空&rso;地来了。&rdo;

阿特罗和帕伊安慰他说，他是客人，不存在什么付费的问题，接待他是他们的荣幸。&ldo;而且，&rdo;齐弗伊李斯克用他那刺耳的声音说道，&ldo;买单的是伊奥政府。&rdo;

帕伊目光严厉地瞟了他一眼，不过齐弗伊李斯克没有理会，而是直直地盯着谢维克，毫不掩饰自己黝黑面庞上的表情。不过谢维克并没有看明白，那是警告，还是同情。

&ldo;你这个顽固的舍国人。&rdo;老阿特罗带着鼻音说道，&ldo;可是谢维克，你的意思是说，你随身没有带任何东西过来‐‐没有论文，没有新成果吗?我本以为你会带一本书过来，带来物理学上的又一个重大变革。这些雄心勃勃的年轻人都在等着挑战你哩，就跟你当年拿《原理》挑战我一样。你最近在研究什么?&rdo;

&ldo;呃，我一直在读帕伊‐‐帕伊博士关于封闭宇宙、悖论及相对论的那些论文。&rdo;

&ldo;这几篇论文都很出色。赛奥是我们的当红明星，这一点毫无疑问。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看的，是吧，赛奥?可是，那跟奶酪的价格有什么关系呢?你的综合时间理论呢?&rdo;

&ldo;在我的脑子里。&rdo;谢维克边说边露出了亲切爽朗的笑容。

片刻的沉寂。

随后奥伊伊问他，是否看过一位外星物理学家‐‐地球的爱因斯坦‐‐关于相对论的论文。谢维克没有看过。大家都对此表现了强烈的兴趣，除了阿特罗，他已经过了拥有强烈情感的年龄了。帕伊跑回自己的房间，给谢维克拿来了一份爱因斯坦论文译文的复印件。&ldo;这篇论文是好几百年前写的，不过里头有些见解对我们来说还是很新鲜的。&rdo;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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