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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那么说是要把他全托了，帕拉特?&rdo;

&ldo;是的。我要搬回宿舍去住。&rdo;

&ldo;别担心，他跟这里的人都很熟!不过鲁拉格去了之后，分配室很快会把你也派去的吧?反正你们夫妻俩都是工程师，不是吗?&rdo;

&ldo;是的，不过她去……你看，是中央工程学院把她要去的。我没有那么出色。鲁拉格去做的是重要的工作。&rdo;

女看护点点头，叹了口气。她大声说了句&ldo;就算是这样‐‐!&rdo;然后就打住了没再说下去。

父亲盯着那个瘦骨伶仃的宝宝，小宝宝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阳光，没有注意到前厅里的父亲。这时候，那个胖宝宝到瘦宝宝这边来了。他身上那湿嗒嗒的尿布直往下掉，因此只能蹲着身子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往前挪，但是速度确实非常地快。不管他过来是因为无聊还是为了找同伴玩儿，反正等他挪到那块四方形光影里头之后，发现这里很暖和，于是就在瘦宝宝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圆宝宝给挤到阴地里去了。

瘦宝宝原来的穷开心马上被一阵狂怒所取代。他一把推开那个胖家伙，吼道：&ldo;滚开!&rdo;

女看护马上走了过去。她一边扶起胖宝宝，一边说道：&ldo;谢夫[2]，不能推别人。&rdo;

瘦宝宝站了起来。阳光照着他怒气冲冲的脸，他的尿布都快要掉下来了。&ldo;我的!&rdo;他干脆响亮地说道，&ldo;我的太阳!&rdo;

&ldo;太阳不是你的。&rdo;女看护的口气温和又决绝，&ldo;没有东西是属于你的。它是拿来用的，拿来分享的。如果你不愿意分享，那也就不能用它。&rdo;她毫不留情地把瘦宝宝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到一边，远离了那块四方形光影。

胖宝宝坐在那里，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瘦宝宝整个身子摇晃起来，惊叫着：&ldo;我的太阳!&rdo;一下子气得泪水哗哗直流。

父亲把他抱了起来。&ldo;哦，乖，谢夫。&rdo;他说，&ldo;别哭了，你知道你不能占有哪样东西。你这是怎么了?&rdo;他的声音很轻柔，还有些颤抖，就跟他自己也快要哭出来了似的。他怀里那个身体瘦长、没什么分量的小孩则大哭不已。

&ldo;有些人就是不懂得轻松过活。&rdo;保姆在一边同情地看着。

&ldo;我现在带他回家一趟。你知道，他妈妈今晚就要走了。&rdo;

&ldo;去吧。希望很快你也能被征调过去。&rdo;女看护说，一边像拎一袋米一样把胖宝宝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她眯起那只好眼睛，表情显得很忧郁，&ldo;再见，谢夫小宝贝。明天，听到了吗?明天我们要玩卡车司机的游戏。&rdo;

谢夫还是不肯原谅她。他一边抽泣，一边紧紧地抓着父亲的脖子，把脸藏在没有阳光的暗处。

那天上午，合唱队把所有的长椅子都搬去搞排练了，学习中心的大屋子又被舞蹈队占了，地面被他们踩得咚咚作响。演讲-聆听小组的孩子们于是就去了创作室，在泡沫石地面上围坐成一个圈。一个长手长脚、又瘦又高的八岁男孩儿第一个自告奋勇站了起来。他像所有身体健康的小孩一样把身子挺得笔直，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在等着其他孩子安静下来听自己说的时候，他苍白的脸慢慢地变红了。&ldo;开始讲吧，谢维克。&rdo;辅导员说道。

&ldo;呃，我有一个想法。&rdo;

&ldo;大点儿声。&rdo;辅导员说，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体格魁梧的年轻人。

男孩儿窘得微微笑了一笑：&ldo;呃，我在想，假设我们对某个东西扔了块石头，比如说一棵树。你把石头扔出去，石头在空中飞过，砸到了树上，对吧?可那其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能用一下记事板吗?看，这是你，在扔石头，这是那棵树，&rdo;他在石板上草草地画着，&ldo;假设那是树，这是石头，看，就在你和树的中间点。&rdo;孩子们看着他画的那棵霍勒姆树，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自己也微笑起来：&ldo;要从你这里到达那棵树，石头得先到达你和树的中间点，对吧?接着它得到达这个中间点和树之间的中间点，然后它又得到达这个点和树之间的中间点。石头飞了多远是无关紧要的，它总会飞到某一个地方，只是所需时间不同而已，这是石头最后到的那个地方和树之间的中间点‐‐&rdo;

&ldo;你们觉得这个有趣吗?&rdo;辅导员打断了他，问其他的孩子。

&ldo;为什么石头到不了树那里呢?&rdo;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问道。

&ldo;因为它每次都得先飞过一半的路长。&rdo;谢维克说，&ldo;而在它的前方，总是还有一半的路程没有完成‐‐明白?&rdo;

&ldo;是否可以说你没有对准那棵树呢?&rdo;辅导员问道，脸上有一点点的笑意。

&ldo;这跟你是否对准了无关。它就是无法到达树那里。&rdo;

&ldo;谁告诉你的?&rdo;

&ldo;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看出来的。我想我看出来了石头是怎样‐‐&rdo;

&ldo;够了。&rdo;

有几个小孩刚才一直在底下说话，现在也突然住了口，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哑巴。屋子里鸦雀无声。小男孩站在写字板旁边，愁眉苦脸的，似乎给吓坏了。

&ldo;演讲是一种分享‐‐一种合作的艺术。你没有在分享，只是在自我表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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