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氏想起来,递给素姐道:&ldo;你要的那个什么肉松的方子,俺特地收起来,谁知你家久没有人去成都,就混忘了。&rdo;
素姐看了看,收起笑道:&ldo;这个好。妈过了年到俺家去,俺留你住几日罢。&rdo;
龙氏道:&ldo;俺去不成,你爹要人服侍呢。&rdo;
素姐叹气道:&ldo;大弟知不知道爹有老病?&rdo;
龙氏道:&ldo;上个月他捎东西来家,你二弟写了信去,好在他如今离的也不远,若是你爹有什么……&rdo;说了半截吞回去,眼圈已是红了。素姐也有些伤感,拉着龙氏歇下,一宿无话不提。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七,狄希陈一行趁着还没有变天赶紧回家。一路上无数车马朝着泰山方向走,男女混杂,成群结对,看穿着什么样的人都有。
素姐跟狄希陈瞧了都觉得稀罕,田大道:&ldo;这是要去泰山烧香呢。&rdo;
狄希陈摇头叹息道:&ldo;若是心诚,哪里烧香不是一样。&rdo;边上挤的一群男女都拿白眼送他。狄希陈忙缩回车内。
素姐叫小全哥跟小紫萱一人坐了一边车窗数有多少人。狄希陈笑道:&ldo;你真八。&rdo;
素姐笑道:&ldo;我自有主意。&rdo;四个人兴高采烈数了两个时辰。进了城,素姐就问人数。
小全哥道:&ldo;俺这边足足六千人。&rdo;
小紫萱道:&ldo;俺这边只有一千不到。&rdo;
素姐又问:&ldo;这里边有几成是穿皮袄的?&rdo;
小紫萱道:&ldo;不过几十个,娘问这个做什么?&rdo;
小全哥老实道:&ldo;俺没注意。不过看上去坐车的好像是都有钱的。&rdo;
素姐微笑道:&ldo;我虽是只要你们数数,你们真的只数了数就可惜了。什么叫举一反三?分了男女贵贱,样样都做到心里有数,俺问什么都能答出来才好。&rdo;
小全哥委屈道:&ldo;娘要先说了俺一定去数。&rdo;
素姐正了脸色道:&ldo;你说要吃茶,你夏荷姐姐有没有问你,要吃什么茶,要滚水要凉水?&rdo;
小紫萱笑道:&ldo;这样冷天还要问要不要吃凉茶,那是大笨蛋。&rdo;
狄希陈接了口笑道:&ldo;所以你娘问人数,你们除了人数,坐车的,坐轿的,骑马的,男男女女,都要心中有数才好。若是做了官儿?也跟算盘珠子一样拨一拨动一动,这个官儿做得长么?这个就叫有备无患。&rdo;
小紫萱吐了吐舌头,小全哥低了头沉思。素姐见他两个都皱着眉头想心思,小样子招人心疼极了,笑道:&ldo;想不想知道妈为什么要叫你们数人数?&rdo;
小全哥跟小紫萱一齐点头,素姐笑道:&ldo;我见了这么多人要到处进香,就在想,他们路上吃什么,若是咱们在路边开个铺子卖点心饮食,如何?&rdo;
小紫萱笑道:&ldo;跟九叔他们家开的那个铺子一样?&rdo;
素姐笑道:&ldo;若是我也在路边卖糖,好不好?&rdo;
小全哥急忙道:&ldo;不好,人家买糖是过年吃的,俺们在路边开铺子,不是过年,又都是大人,谁总要吃糖?&rdo;
狄希陈点头道:&ldo;有点意思了,那要卖什么好?&rdo;
小全哥跟小紫萱都在想,突然马车一抖,放在凳下格子里的食盒滑出来一半。小紫萱眼睛一亮,抱了食盒揭开盖子道:&ldo;这些!&rdo;
小全哥巴过来望望,轻笑道:&ldo;这个顶不得饥。不中用。&rdo;
素姐慢慢引他们,笑道:&ldo;这些人有走路的,有坐车的,有骑驴的,为什么?&rdo;
小全哥道:&ldo;人有贫富贵贱,所以有人走路有人坐车。&rdo;
素姐指了指盒子道:&ldo;这个人人都买得起吗?&rdo;
小全哥想了想道:&ldo;坐车的买得起,走路的买不起。&rdo;
素姐方笑道:&ldo;这才是我要你们数人数的缘故,看看一天大路上经过多少人,哪些人买得起贵的东西,哪些人买不起。&rdo;
小全哥想了半天方点头道:&ldo;我明白了,做买卖是要赚钱的,所以要看人卖货。&rdo;
狄希陈笑道:&ldo;不只做买卖,万事等同此理。不一样的人,要说不一样的话。&rdo;
小全哥点头,只有小紫萱年纪还小,半懂不懂,翻了盒子里的点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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