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卧室的时候,付坤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妈在打电话,估计是姥姥,今年他们过年要去姥姥家,姥姥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买菜,收拾屋子,时不时打个电话来问问。
&ldo;不坐火车了,就那点儿路,坤子开车过去就行,正好还能拉点儿年货,&rdo;老妈说,&ldo;你也别老收拾了,也呆不了两天,一杰要开学,大通那儿也不能关门太久……哎,现在不是有俩摊拉嘛,请了个人也顾不过来啊,过年生意又特别忙。&rdo;
&ldo;你跟老太太说,让她过来给我看着,我一个月给她开两千块。&rdo;付坤躺在沙发上乐。
付一杰本来想进浴室,想了想又没去,坐到了沙发面前的地板上,靠着沙发。
付坤顺手在他脑袋上抓了两下,他迅速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就跟享受主人抚摸的小狗似的。
&ldo;你姥姥要跟你说话,&rdo;老妈把电话递给付坤,&ldo;估计又要问你的人生大事。&rdo;
付坤伸出去要拿电话的手马上缩了回去:&ldo;哎,我不接不接,我快让她问死了……&rdo;
付一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ldo;随便说两句得了。&rdo;老妈啧了一声。
&ldo;这是两句能打发的么?&rdo;付坤无奈地接过电话,&ldo;姥姥,来啵儿一个……必须得啵儿啊,谁让你这么漂亮。&rdo;
&ldo;过年啊,我请的人只休息两天,不过我差不多也得回来啊……姥姥啊你……&rdo;付坤估计是想转移话题,但没成功,不知道姥姥在那边说了什么,付坤抓抓头发,&ldo;哎……急什么呢,你大孙子都没着落呢你老操心我干嘛?我没时……我得赚钱啊,要不哪个姑娘……哎知道知道……&rdo;
付坤好半天才把姥姥应付完了,挂了电话就拉长声音叹了口气:&ldo;姥姥这架式就好像我已经四十了一样,再不结婚就得不举了。&rdo;
&ldo;放屁,&rdo;老爸从卧室里走出来,&ldo;谁告诉你过了四十就不举了,你当你爸是摆设……&rdo;
&ldo;付建国你闭嘴!&rdo;老妈喊了一声,&ldo;有你什么事儿啊流氓!&rdo;
付一杰低着头没忍住笑出了声,付坤跟着也是一阵乐:&ldo;我爸怎么也得到七十。&rdo;
&ldo;没完是吧!当着你弟面儿呢,你俩怎么这么不要脸!&rdo;老妈过去往付坤肚子上拍了一巴掌。
&ldo;洗脸睡觉去,&rdo;付坤笑着往付一杰肩上拍了一下,&ldo;快别听了。&rdo;
付一杰进了浴室,关上门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家里这样轻松温暖的感觉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失去的东西。
付坤也一样吧。
如果真的让所有的事都无可挽回,付一杰真的不敢想像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无论付坤心里在想什么,谁都不敢轻易走到那一步吧。
付一杰脱掉衣服,打开了喷头,蹲在喷头下,看着从自己头发上连成线滴落的水珠发呆。
一直到有人在浴室门被人敲响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ldo;你养蘑菇呢?&rdo;付坤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ldo;快点儿,我憋尿憋半天了,就差拿根绳系着了。&rdo;
&ldo;我洗完了。&rdo;付一杰赶紧抓过毛巾胡乱擦了一下,穿上内裤就打开了门。
付坤蹦了进来:&ldo;蒸桑拿呢你,以后开着点儿窗,这蒸得人都看不见了……&rdo;
&ldo;嗯。&rdo;付一杰低头出了浴室。
进了卧室,往榻榻米上一扑,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算了吧,付一杰,算了吧。
你怎么忍心付坤再因为你的事担心。
过年前付坤赶着又进了一批货,把货都弄妥之后,又提前给林元元封了个红包,小姑娘过年就在本地,所以除了三十儿和初一,她别的时间都能在大通呆着。
去姥姥家过年跟搬家似的,姥姥说今年人齐,所以老妈和老爸买了一大堆年货,把付坤那辆长安之星塞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半只生猪和几个大羊腿。
&ldo;还好是辆面包车,&rdo;付一杰猫着腰在车里整理了半天才算是把东西都放稳了,&ldo;要是辆小车,后盖都关不上了。&rdo;
&ldo;美的你,还小车呢,当初不说买电三轮儿么,那你们都得坐后斗里抱着这些东西,猪归你抱,羊腿爸扛着……&rdo;付坤一边检查车一边伸手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ldo;出汗了。&rdo;
&ldo;嗯。&rdo;付一杰应了一声,低头把脸贴到了付坤的后背上。
&ldo;就蹭我身上了啊,&rdo;付坤笑笑,&ldo;我衣服今天头回穿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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