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林身形一僵,顾不得其他疾步追上去,“原公子这话何意。”原奉翎本已掠出好远,听得这句嗖地便又掠了回来,阴恻恻的看着隋林,“你不知道她上山作甚?”隋林只觉眼前白影晃了几晃,定睛时人似是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般,他压下心头的震撼,回道,“国师说为太子取药。”“你知她从何处取药,如何取?”原奉翎眯了眯眼,冷声道。隋林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哼!”原奉翎更气了,“几年不见,倒是学会了做好事不留名。”“你听着,你们太子五脏六腑俱损,本无力回天,是我们贺若少主舍了自身秘法换他多活十日,雪山九层塔内有一颗药能逆转乾坤,但闯了九层塔,贺若少主将从贺若族除名,从此以后不再是贺若族人!”原奉翎盯着隋林,一字一句道,“闯九层塔,九死一生,百年来无人进过!”隋林犹如被雷劈中,怔在当场。从贺若族除名,九死一生“可是国师是贺若少主,那九层塔就不能放轻”“不能!”原奉翎,“你当九层塔是什么地方!除了一层守塔人,其余八层全是重重机关,便是族长也无能为力!”“少主出不来,你们太子便陪葬!”原奉翎不耐与他多说,重重甩了甩衣袖,“若少主出来了,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少一样我便立刻脱离贺若族,进宫弄死他!”原奉翎走了许久,隋林才缓过神来,他郑重的拱手朝雪山遥遥一拜。原来国师为救太子竟做了如此牺牲!那位原公子如此气愤,也并非脾气不好,而是关心心切。换位想想若是太子为人做到如此地步,他们心中定也是气的。原公子最后那番话,想必是因为听到了近日不好的传言,原公子的意思无非是不能损了国师的声誉。隋林深吸了口气,心中暗下决定,不论两日后结果如何,此事必须得昭告天下,绝不能让任何人对国师出言不逊!师徒之情也好,男女之情也罢,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份感情应当被尊重。-原奉翎在九层塔守了整整两日,寸步不离。而傅容倾自贺若真进去后便一直守在外头。二人谁也没说话,都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出口。他们只祈祷着心中所念之人下一刻便会出现。可一个等了两日,一个等了近三日,出口仍不见动静。天已经彻底黑了,再有半个时辰若还没出来,便只能去请守塔人。而太子也回天乏术。傅容倾实在忍不住了,抬脚便要往里闯,被原奉翎一把拽住,“再等等!”“我如何等!”傅容倾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眶道,“已经快三日了,还不知阿姐眼下是死是活!”“她那么在乎他,一定会出来的。”原奉翎沉声道,“若是她出了事守塔人会第一时间发现。”所以现在她还活着,但若再有一刻钟她还不能出来,太子便没了。她所做的这一切便没了任何意义,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她出来了,重伤之下再受打击怕也熬不过去所以她才会留话让他在戌时去请守塔人带她离开,哪怕是最后一刻,她也想陪在他的身边。换种说法便是,太子活,她才能活。山底,隋林满脸挂着泪水,太子的脉搏他已经快摸不到了。还来得及吗,还有救吗。他已经快绝望了。时间缓缓的流逝着,九层塔外一处阁楼上,傅珩与贺若婈亦是紧紧盯着出口。还有暗处许多角落里,隐匿着族中所有的长老与许多弟子。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紧张和担忧。哪怕他们都知道若少主出来,将会就此离开雪山不再是他们的少主,可他们也无比的希望少主能活着出来,只要活着,活着就好。许是祈祷感动了上苍,又许是里头的人执念太深,万众瞩目下,一身血红的人缓缓踏出了九层塔。贺若真进去时是一袭干净的白衣,可如今那身衣裳被尽数染红,已经看不出半点白色。九层塔里非人对战,尽是机关,血便只能是她一人的。“阿姐!”“少主!”“少主少主”傅容倾与原奉翎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已朝她飞奔而去。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喊,贺若真都已听不大真切,她踏出出口已是用尽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她恍惚看到了阿弟与奉翎表哥的身影她手中的剑落下,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倒下去前她抬了抬手中的盒子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已经跑到跟前的原奉翎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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