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点点头:“傅辞洲。” 这位大少爷记了他一星期的仇,现在估计差不多也消气了。 祝钦对这个名字不陌生,男孩子打打闹闹也曾路过他诊所的门口。 “那你请人家吃个饭。” “好。” - 今天的清晨似乎有些太冷了。 大概是雪停了的原因,天空竟然出了太阳。 虽然阳光微弱到可以忽略,但是不妨碍祝余今天上学的好心情。 教室窗口向阳,刚进大门就能看到橙黄的晨光倾泻,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美好而又吵闹。 傅辞洲就趴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闷着个脸睡觉。 他穿了一件长款大衣,帽兜边坠着的一条毛绒绒像是背了一层暖光,一眼就很暖和的样子。 “哟,少爷,”祝余顺着那条毛茸茸摸了过去,“今天又来这么早?” 这已经是傅辞洲快连续一个星期不踩着上课铃到校了。 这简直打破了祝余对他的认知。 “滚,”傅辞洲把祝余的手扒拉开,“困着呢,别招我。” 还生着气呢? 祝余放下书包往桌洞里一塞,竟然发现里面多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 “这谁的?”他把东西拿座子上,左右都问了一遍。 “rrychristas,”斜对角的许晨念了一遍纸袋上的英文,“这是圣诞礼物吧?” 傅辞洲拿出少爷睡觉的几秒宝贵时间,抬头看了一眼祝余的桌面。 “啧,”他嘴角都快撇地上了,“炫耀呢?” “啥?”王应一听有八卦,异常兴奋地把纸袋拿过来看了看,“谁送的啊?有署名不?” “哎…”祝余怕真给王应看出来什么,连忙把袋子又夺回来,“别乱动。” “什么好东西?”收作业的组长也好奇地凑过脑袋,“给我看看!” “没什么,”祝余把纸袋又塞回桌洞,“今天什么作业?这么早就来收?” 话题自然地被转移,傅辞洲偏过脸枕书上,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去了祝余的桌洞。 语文早自习基本都是背书,要么一起背,要么自己背。 一起背无非就是背课后古诗词,自己背的话,那就是说话补作业开小差什么都干。 教室闹嗡嗡的,像养了一屋蚊子。 等组长走后,祝余又把纸袋拿出来看了看,上面只贴了个便利贴,写着“平安快乐”四个字。 “今早我来教室看到褚瑶了。” 傅辞洲张嘴打了个哈欠,跟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课本,让书脊抵在桌沿。 祝余眉梢一挑:“褚瑶?” “今早六点十分,跟个贼似的,我来了她就跑了。” 祝余抓偏了重点,惊讶道:“你六点十分就来了?” 一提这事儿傅辞洲就头疼:“最近老爷子在家,天天抓我晨跑。” 祝余回忆了一下,好像最近傅辞洲的确都不怎么卡点迟到了。 “什么打算?”傅辞洲一抬下巴,指了指祝余手上的纸袋,“收着?” “收什么,”祝余把纸袋又塞回了桌洞,“你确定是她送的?” “关我屁事,”傅辞洲语气不好,“我不确定。” 祝余“哦”了一声:“少爷,周末陪我买衣服去?” 傅辞洲歪了歪头,用一副死鱼眼瞄他:“不去。” 祝余脸上挂上笑容:“请你吃饭。” 傅辞洲缓缓举起自己的拳头:“这是什么?” 祝余张开五指,把傅辞洲的拳头一包,深情款款道:“是情、是义、是兄弟!” “是怨、是恨、即将捶你脸上的拳头,”傅辞洲甩开祝余的手,往他脸上就是一推,“我最近懒得看你。” 祝余叹了口气:“还没消气啊?” 傅辞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祝余越是跟他道歉他就越生气。 像是嘴上技巧高超的渣男,哄人一把好手,口口声声认错,结果下次还敢。 真要觉得对不起就直接把所有事情告诉他,这样干巴巴的认错谁惜得理。 不行,还得继续生气。 早自习下课,祝余拎着纸袋出去,没一会儿就空着手回来了。 “送哪儿去了?”傅辞洲拧着身子看他回位置上坐下。 “失物招领处。”祝余拢了羽绒服的下摆,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袖子边飞出来一根绒毛。 “这啥?”傅辞洲捏过空中的羽绒,“你属鸟的?还掉毛呢?” 祝余一摊手,趁机卖卖惨:“我衣服都快解体了,你不陪我买真没得穿了。” 傅辞洲把那根绒毛弹祝余脸上,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徐磊就拿了张表格有些局促地站到了祝余身后。 “余哥。” 祝余转过身,手臂搭在椅背上:“叫我名儿就行。” “那祝余,”徐磊递给祝余一张表,“我和三班五班商量了一下,准备三个班一起,把元旦和圣诞放一起办个大一点的晚会。” 不知道是不是祝余这个前任班长上学期太得民心,导致徐磊现在干什么事情总喜欢过来报告一下。 “啊…?”祝余微仰着脸,先是有一点迷茫,但很快就装出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那挺不错。”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已经有钢琴、小提琴、古筝和二胡,”徐磊认真介绍完毕,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祝余,“你真不来吗?” 这回祝余没有直接拒绝,他接过表格扫了几眼,上面列了晚会的场地和流程。 徐磊站在祝余身后,俯视的角度能看见少年乌黑的发。 和大多数男生支楞着的粗硬短发不一样,祝余的头发有些长,软软的搭在耳廓上。 徐磊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祝余这样动动脑袋,软趴趴的头发会不会挠得他痒痒。 “好久没碰了,弹错很丢人的,”祝余抿了抿唇,有些可怜道,“别为难我了。” 徐磊劝说无果,沮丧而归。 祝余坐回面向,把那张表格递给傅辞洲。 “什么东西?”王应好奇心过盛,脖子伸得老长就往傅辞洲那里看。 “联谊晚会,”傅辞洲把表格直接扔给王应,“老陈允许?” “允许啊,都批准了,”祝余点了点右下角的班主任签字,“也就只能疯这一年了。” 等到明年高三,学校连广播操都给你免了,更别说什么节日晚会了。 “一班联谊?晚上?还变装?!” 王应拿着表格,眼睛都直了:“jk、汉服、睡衣,班级民主投票,三选一!” 祝余一愣:“什么是jk?” “等等,”许晨按住王应肩膀,提醒道,“jk后面还有个括号…” 祝余眯着眼睛,凑近了去看那几个小字:“男裙…女裤…?”一张照片“玩这么大?” “女裤男裙”这四个字从许晨嘴里出来,四个男生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那么两秒。 “什么是jk?”祝余把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衬衫、短裙,”许晨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这里扎个蝴蝶结。” 接着,他又在自己大腿上比划了一下:“这里穿个超短裙。” 祝余:“……” 虽然他还不是很懂什么是jk,但是他懂什么是超短裙。 “睡衣睡衣睡衣…”傅辞洲食指往表格上“啪啪”地点,“选这个选这个。” 祝余倒是没有傅辞洲那么大的反应,他甚至还诧异地笑了一声:“玩这么大?” 男生一起穿衬衫超短裙的话… 祝余目光停在傅辞洲宽阔的肩膀上,他还挺想看自己同桌穿的。 “你看我干嘛?”傅辞洲被祝余盯得炸毛,直接上手推他脑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给老子打住!” “没有,”祝余笑嘻嘻地搭上傅辞洲的肩膀,“我没想。” “我压根都没说你在想什么你就这么急着否认?”傅辞洲嫌弃地把祝余推开,“滚滚滚,离我远点。” “这么冷淡?”祝余像坨年糕似的巴巴凑上去,“你怕什么啊!” “靠!我怕个屁?”傅辞洲五官都快拧一起了,“你想穿裙子你自己穿去!” “也不是想吧…”祝余想了想,“我挺想看你穿的。” 傅辞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他妈这么关注我干什么?你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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