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立在几步之外,望着彼此相视的两个人。他听不懂暗夷的语言,只能从他们的表情来推测谈话的内容。阿璃的神情分外生动,流露着他初识她时所熟悉的那种慧黠。而延羲,似乎敛去了阴戾之气,整个人变得和缓而专注。
阿璃只想继续拖住延羲,锲而不舍地追问着:&ldo;怎么,不肯告诉我?是不是被我骂得生气了?所以今天一直对我摆着张臭脸?&rdo;
延羲缓缓伸出手,似乎是想轻抚阿璃的发顶,却又在半空中收了回来,转而拍了下她的肩膀,&ldo;我以后再慢慢回答你,眼下还有正事要做。&rdo;
他转过头,换了中原话问慕容煜:&ldo;还要等多久?&rdo;
慕容煜不动声色,&ldo;再等等。&rdo;
延羲开始意识到似有不妥,思忖一瞬,盯着慕容煜,&ldo;从摘星台去乾元殿,应该不是这条路。青遥倒底身在何处?&rdo;
慕容煜牵了牵嘴角,并不正面作答,&ldo;相国大人对燕国的王宫倒是很熟悉。&rdo;
阿璃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
这样搪塞下去或许能拖住延羲,可她不想再平白地接受慕容煜的帮助。
他们之间,最好只是淡漠,疏离,客气,就如同从未相识过一样……
阿璃心一横,拽住延羲的袖子,提高了声音说:&ldo;你别问他了。我已经把青遥送走了!&rdo;
延羲扭头看着阿璃,满脸的不可置信,&ldo;你说什么?&rdo;
他不是不知道,阿璃对自己多多少少还怀有敌意。可两人既然决定联手,阿璃又以风氏小姐的身份嫁到燕国,今后的夺权、复国,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帮助。而且单凭阿璃的一己之力,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送走青遥……
可是,从陈国到蓟城的路上,阿璃见过谁、和谁说过话,延羲都了如指掌,却并未觉察到她在跟谁合谋着什么……
延羲思绪纷沓,下意识地扫了眼阿璃身边的慕容煜,却见他视线凝于阿璃身上,眼中尽是关切。
延羲似有些恍然彻悟,面色逐渐冷凝,捏住阿璃的手腕,一点点把她的手拉离自己的衣袖。
阿璃反手抓住延羲的手,紧紧攥着,改用了暗夷话,说:&ldo;青遥心系何人你也很清楚,你如果真的为她着想,就该放她自由,让她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留在你身边,不一定会更快乐!&rdo;
延羲勾出嘲讽笑意,&ldo;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妹妹来了?你带走她,无非是想用她来钳制我。你今日和慕容煜联手骗我,选择与我为敌,就不怕违背曾许下的誓言吗?&rdo;
&ldo;我没有跟他联手。&rdo;阿璃摇着头说:&ldo;我也不是要与你为敌,我只是……&rdo;
她无法自圆其说,可又不敢就这样承认。
失去了延羲的支持,她在燕国的每一步都将走得无比困难,实现复国大业更是渺茫无望……
延羲眼中似有一簇火光,显得唇畔讥讽的笑意愈加邪魅,&ldo;只是什么?只是怕我用蛊毒伤你?还是舍不得让我夺了你这位好情郎的天下?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赌咒发誓,求着要跟我结盟。&rdo;
他深吸了口气,逼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道:&ldo;阿璃,你要我相信你,可由始自终,你可曾有半分地信任我?&rdo;
话音刚落,阿璃心口骤然一阵噬心剧痛,手陡然松开,整个人瘫软下去。
慕容煜惊呼出声:&ldo;阿璃!&rdo;
他飞身上前,揽住了阿璃,剑眉紧蹙地盯着延羲,&ldo;你对她做了什么?&rdo;
延羲只是想逼阿璃放手,此刻见她负痛倒下,随即停止驱动蛊虫,衣袍轻卷,转身疾行而去。
侍卫们急拥上前,却不知是追还是不追,摒息等待着慕容煜下令。
慕容煜望着怀中脸色惨白的阿璃,厉声吩咐道:&ldo;快传御医!再传令禁军,务必拦下风延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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