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羲拾起身旁一片落叶,捻在指间翻转了几下,轻轻挥手而出。
枫叶击入火堆,撞出点点红色火星,如尘埃般的在火焰中漂浮渐落。
阿璃下巴搁在膝上,望着骤然明亮的火光,突然有些毫无缘由的,想起了四年多前,自己跟延羲在暗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围坐在篝火畔,同样温暖明旺的火光,同样静谧的夜晚,同样的人……
暗夷璀璨而纯净的星空,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的那个初吻……
如果一切可以退回最初的,该有多好?很多事,她一定不会任其发生,很多人,她也必定不会失去。
只可惜,
时光不能倒转,人生亦不能重来。
阿璃怅然若失,幽幽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喃道:&ldo;要是有酒喝就好了。&rdo;
延羲沉默地朝火里又弹了几片落叶,缓缓起身离去。
过了会儿,他一手提了个酒坛,一手拎了只酒盏走了回来。
阿璃惊异地回过神来,&ldo;这地方也是你的?&rdo;
她恍惚记起,延羲曾提过,金三帮他在蓟城也置下了产业。
延羲点了点头。
阿璃知道延羲是不喝酒的,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个满盏,一口口地喝着。
&ldo;这枫树也是你种的?&rdo;
阿璃仰头看着头顶的枫叶,举盏一饮而尽。
延羲&ldo;嗯&rdo;了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ldo;不是我亲手种的。&rdo;
阿璃觉得延羲的话有画蛇添足之嫌,可又懒懒的连出言相讥的力气都没有,低头自斟自酌着。
她一向自恃酒量不错,常常和仲奕分享完大半坛子也不觉得醉,加之此时心情憋闷,喝得有些毫无顾忌。
北方的烧刀子酒,却是比南方的米酒要烈上好几倍。小半坛入腹,人竟已有些醺然……
延羲默默地坐在树下,看着阿璃一盏接一盏地豪饮着。
夜风清凉,时而吹得头顶上的枫叶簌簌作响。
几片红叶旋转而下,轻触过两人的头发、肩背,又辗转落于地上。
阿璃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瞅着延羲,&ldo;你为什么不喝酒?&rdo;
延羲微笑不答,反问道:&ldo;你为什么喜欢喝酒?&rdo;
阿璃晃着酒盏,&ldo;因为它让我心情好。喝醉了就不记得烦心的事了。&rdo;
延羲说:&ldo;可酒醒以后又会再记起。所以,我宁可不喝。&rdo;
阿璃挪了挪身子,把酒盏递到延羲唇边,&ldo;你喝一口试试。至少可以让你暂时不记得。&rdo;
延羲一动不动。
阿璃蹙起眉,&ldo;上次你不也喝了吗?在东越王宫那次。仲奕为你办了场洗尘宴,满堂的文武百官,我扮作他要册封的妃子坐在他的身边。我记得你喝了酒的。&rdo;
延羲凝视着阿璃。
她醉颜微酡,眼波流转,神情中却透着股执拗……
延羲缓缓握住她执着酒盏的手,仰头将酒喝下。
阿璃取过酒盏,又再斟满,举到延羲面前,&ldo;这一杯,算是陈国郡主敬相国大人的,你可不能拒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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