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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2页）

原慈君也回过神来，斥道：&ldo;卫太傅，你只知道宁死不降，可曾为无数阵亡将士留下的孤儿寡母想过？要死有何难？能保住我西岐万民性命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rdo;

她人瘦声轻，这番话却大有见地。卫臻竟被她说得脸上青红交接，又听自家夫人软语相求，他长叹，重重坐回案後，再不吭声。

原慈君吐了口气，转头对冷玄道：&ldo;慈君一介小女子，不懂天下大道理，只求西岐子民莫再受战乱之苦。烈陛下，倘若我西岐从此归附天靖，烈陛下将置我西岐子民於何地？&rdo;

雷海城越听越觉得这女孩小小年纪胆识不凡，笑道：&ldo;公主无须多虑。西岐若真心投诚，我天靖皇帝当然一视同仁，不会厚天靖而薄西岐。&rdo;

原慈君早看到雷海城坐在冷玄身边，适才私底下问过卫臻，知道这俊美青年是天靖炙手可热的定国王，此刻见雷海城谈笑间神采飞扬，她不禁面颊微红，随即听到冷玄低沈的嗓音回荡皇帐──

&ldo;西岐如降，从此自与天靖同属一家。&rdo;

第121章

夜幕降临大地，星光万点，照著天靖军营。巡夜兵士的长矛火把，折出杀气万千。

&ldo;你觉得西岐是否真的会降？&rdo;雷海城躺在榻上，手里捏著身边人一把长发。

刚洗过，湿漉漉地散著皂角味道……

冷玄屈著条长腿，半躺半坐，饮下手里半杯美酒，才笑了笑。&ldo;卫臻也许仍心有不甘，但即使他与西岐将士尽数战死沙场，西岐依旧免不了亡国。卫臻是个聪明人，既然迟迟等不到原千雪回来，他应该懂得自己权衡得失，不然，也不会随那小公主来求和了。&rdo;

话虽如此，他并没有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冲淡半分警觉。白天原慈君等人告辞後，他立即命人彻查军营，以防对方留下任何可疑之物，随後更传令大军加强戒备巡视。

雷海城想到那小公主，不觉微笑道：&ldo;那慈君公主不错，留在西岐给那班瞧不起女子的粗人当老婆实在可惜了，不如把她带回天靖去──唔……&rdo;

男人薄唇压了上来，芬芳酒香顷刻萦绕口鼻。

熏熏欲醉间，他听到冷玄揶揄道：&ldo;我看那小女孩对你也有些意思，你要带她回去，她正求之不得。&rdo;

&ldo;咳！&rdo;雷海城险些岔气，翻身压住冷玄，笑道：&ldo;我只对你有意思。那小丫头嘛，就留给你的周儿吧！&rdo;

&ldo;你想让周儿娶她？&rdo;冷玄一怔，素来各国间互不通婚的观念根深蒂固，皇族更讲究血脉正统，他摇头道：&ldo;可惜她是西岐人，断不可能与天靖联姻。&rdo;

雷海城也大摇其头，一脸的不以为然。&ldo;你白天不是才说过，从此西岐和天靖同属一家？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为什麽还硬要去分哪些是西岐人，哪些是天靖人？这不等於时刻提醒西岐人起兵反抗麽？照我说，不但要让明周娶个西岐公主，还得鼓励两国人相互通婚，这样後代的遗传基因也好，而且下代人长大了，也不会想著去犯自己父母任何一方的故国。最好再迁他几万户天靖百姓来西岐定居，顺便收养西岐战後孤儿……&rdo;

这收养孤儿的想法却是前世从报纸上看来的──澳大利亚被殖民初期，殖民政府从当地土著居民手中抢走婴儿，交给白人家庭抚养，称之为&ldo;偷来的一代&rdo;。这代人长大後，自然全盘接受了殖民文化。

他越说越起劲，还时不时冒出几个希奇古怪的词语。

冷玄与他相处久了，倒也见怪不怪，等雷海城说累了换气的当口，他沈吟著，缓缓道：&ldo;我也考虑过西岐长治之事。西岐疆域辽阔，不比密华那些小国容易压制。天靖固然可以派重兵镇守西岐，但总不能几十年上百年地镇守下去。你说的联姻，或许可行……&rdo;

&ldo;那当然。&rdo;雷海城手指插进冷玄发间，梳著男人满头长发，&ldo;你也不想明周将来疲於奔命征战疆场吧？他如果娶了西岐公主，日後由他俩的子孙来统治西岐，可比随便派个天靖官员强上百倍。西岐百姓对这有西岐皇室血脉的统治者应该也不会太反感，可以免除天靖许多後患。&rdo;

唯有天靖无後顾之忧，冷玄才能真正安心地放手，跟他逍遥天下罢……

两人秉烛夜谈，商议著各项细节。到得後半夜，雷海城睡梦中醒来，一摸身边没人，却听到冷玄在帐内来回轻声踱步。

他释然。涉外婚姻在他那时代根本不算什麽新鲜事，但要冷玄一下子打破多年陈规，接受天靖人与外族联姻，总需要时间思考。

他没有出声扰乱冷玄心绪，只静静地听著那熟悉的脚步，直至帐外传来将士晨操的号角。

冷玄在原慈君离去时，给了她两天期限，过时不降，天靖大军将踏平梵夏皇都，挥戈西进，屠尽沿途每一个西岐人，不分老幼妇孺。

他看到当时原慈君面色大变，秀目掠过丝惧意，却仍竭力保持镇静，不禁在心底微哂。

毕竟是个小女孩，再如何有胆气，也不适合血雨腥风的战场。

疆场之上，本就只论胜负，不谈仁义。

若能成就天靖千秋霸业，他不介意担那一身骂名。

约定的那个午後，骄阳烈烈，梵夏城门大开，自卫臻以下，文武百官皆服缟素，行向天靖军营。

队伍中间的驾辇同样披上了素白。原慈君高挽云髻，身著花纹繁芜的公主朝服，正襟危坐。

她脸上，没有表情起伏。一手抱著个尚在繈褓中熟睡的婴儿，另一只纤纤素手里，是西岐国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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