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人太过优秀会被排斥,身体有残疾也会被排斥,太过善良会被排斥,太过可恶也会被排斥。总之一切和大众不同的东西,都是异类,异类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孤立,被遗忘,然后默默消亡,社会就是如此来维持其和谐。
李子这一个问题让我想得脑瓜仁儿都是疼的,我问他:&ldo;为啥突然问这个?&rdo;
李子收回一直投在窗外的视线,把焦点聚回我身上。
&ldo;小凡,你想不想再要个弟弟妹妹?&rdo;
&ldo;不是有你和天宁了吗?&rdo;
&ldo;那要是光有天宁呢?&rdo;
&ldo;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啊,咋会光有天宁呢?没有你,哪儿来的天宁?&rdo;
&ldo;那要是我不是你弟弟呢?&rdo;
&ldo;你这个问题就更奇怪了,你不是我弟儿难不成还是我爹?&rdo;
李子听了又扭过头去,半晌没说话。
我看着李子沉默的侧脸,不由得问:&ldo;李子……你在焦躁啥?&rdo;
李子听了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慢慢低下头,还是那么站着,双手垂在身侧,像个做错了事被老师逮到的孩子。
&ldo;你……&rdo;
&ldo;别说话。&rdo;李子打断了我的继续追问,走到我身后,双手虚虚环住我的肩膀,下巴抵在我头上,轻轻的说:&ldo;小凡,你知道不?我特别喜欢你。&rdo;
我的心脏狠狠地了一下,然后又弹开,血液迅速的流向每根神经末梢,浑身暖暖的。
&ldo;嗯,我知道。&rdo;
感觉到李子的脑袋在我头顶磨蹭了两下,我捏紧了拳头,又说:&ldo;我也特别喜欢李子……&rdo;
然后我感受到了李子的笑声,通过身体传来的震动。
他扳过我的下巴亲了一下,问:&ldo;你爸会不会怪我耽误你?&rdo;
&ldo;不会,要怪早怪了。&rdo;
太阳慢慢偏西,风也越来越凉,我估摸着我爸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就和李子说要回去。
李子点点头,重新锁了窗户,推着我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灯泡儿霉了,闪闪烁烁的,等电梯门完全合上了,灯泡儿也彻底灭了。电梯还在正常运行,封闭的电梯间里只有电子屏闪着红光,显示着不断变换的数字。
我倒是不感觉有啥,但是灯一灭,身边的李子浑身就绷起来了,我能感觉到他死死的捏着轮椅靠背儿,连呼吸都变浅了。
&ldo;李子?你怕黑?&rdo;我摸索着把左手搭在李子手上,李子在轻轻的抖着。
&ldo;……地窖……&rdo;李子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弯下腰把头埋进我的肩窝里。我哄小孩儿一样地轻轻拍着他的头顶,不知道说啥好,就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从二十五楼到一楼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这会儿却显得格外漫长。李子紊乱的呼吸和心跳,还有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一不提醒我,李子曾经所受的伤害无法消弭。李子选择性遗忘的东西,为啥现在又会突然想起来呢?总要有个诱因啥的吧……难道李叔李姨还没有发现李子的不正常吗?
想到这儿,我记起来那天我洗完澡儿,李叔来病房对李子说,要带他去见个人,但是被李子拒绝了,当时李叔是不是要带李子去看心理医生?如果是,李子为啥不愿意去?
电梯终于到了底儿,李子出了电梯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我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我们要回去了,然后李子就径直推着我回了家。
到了楼下,没见着我爸的车,到是见着辆纪检局的车。
李子瞟了那车一眼,又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眼睑,面无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李子这表现,这纪检局不会是来找李叔的事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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