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恨透了这张脸,然而有它在一天,他就不会真的“走投无路”,永远有更可怖的深渊,欣喜地迎接他的坠落。
&esp;&esp;“我还想和您谈谈条件。”
&esp;&esp;“钱,我需要钱。”
&esp;&esp;德姐笑得花枝乱颤,“这你可就找对人了,一宿,一千块,怎么样?你跟我好,我不会亏待你,往后也是一样。”
&esp;&esp;他当然不会那么蠢,认为一千块就是跟眼前的女人上个床这么简单。
&esp;&esp;无所谓了。
&esp;&esp;怪只怪他前十七年都太懦弱,不敢与人争抢,不敢存有野心,才落到今天任人宰割的境地。
&esp;&esp;不过往后的日子,谁又说得准呢。
&esp;&esp;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请赐给他一点欢愉。
&esp;&esp;让他能沉醉其中,而非几欲作呕。
&esp;&esp;女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esp;&esp;他冲洗着每一寸身体,发丝,脸颊,手掌,锁骨,湿漉漉的,不着寸缕地走出来。
&esp;&esp;血没有止住,顺着他白皙的皮肤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在腿弯和脚底汇聚。
&esp;&esp;帘子后面站了个小人。
&esp;&esp;他呆愣在原地。
&esp;&esp;愤怒和无力交织,像镣铐锁住他的手脚。
&esp;&esp;谁带她来的!她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esp;&esp;是那个“德姐”的恶趣味。
&esp;&esp;小姑娘迷茫地眨着眼,一步,两步,叁步,朝他走过来,他甚至萌生了退意。
&esp;&esp;他想遮住自己痕迹斑斑的身体,想捂住她纯粹而执拗的眼睛。
&esp;&esp;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esp;&esp;他像把什么东西丢下了,就那么站在她面前,纵容她凑过来仔细地看,纵容她用丁点大的小手盖住一片血痕。
&esp;&esp;他蹲下,歪着头,笑得颓靡又清丽——这种笑像是冰冷的溪水上漂浮着的罂粟花,从那之后始终挂在他脸上。
&esp;&esp;“小煜,哥哥好看吗?”
&esp;&esp;小姑娘伸手压下他的脖颈,猝不及防地亲在他嘴上。
&esp;&esp;没等他反应过来,酸甜的味道就在舌尖漫开,是那颗她省下没吃的苹果糖。
&esp;&esp;“哥哥。”
&esp;&esp;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想哭,又强忍着。
&esp;&esp;她不会表达,也不愿意表达,就只哭,从来都要靠他一样样递到她面前去猜,而这一次,她好像打算说些什么了。
&esp;&esp;她张了张嘴。
&esp;&esp;“我掉到冬天里了。”
&esp;&esp;她还不会说“冷”。
&esp;&esp;……
&esp;&esp;没关系,很快就不冷了。
&esp;&esp;他会给她买好几身温暖的衣服,再买一床厚实柔软的被子,每天吃热乎乎的饭菜,以后他们还会有单独的卧室,有取暖器,有热水壶。
&esp;&esp;他都会给她捧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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