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风到底是冷的,吹过他方才热度过高的脑子,吹出他额头上的虚汗。他感觉眼睛发涩,眨了眨,却更痛了。有些事情,他一直不太愿意深入思考,因为他不想被当做一个“矫情”的人。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拿过桌上的啤酒瓶,咕嘟咕嘟先怼了半瓶。 方被他吓住,正要阻止他,他一抹嘴,拿出了手机。 “还是大冒险吧。”他说。 -------------------- 这是加更!加更!我加更了四千字耶!那么我可以拥有更多的评论吗!星星眼! 德扑一共52张牌(一副去掉王),比大小的顺序是:同花顺>四条(四张同数)>满堂红(三条加一对)>同花>顺子>三条(三张同数)>两对>一对>高牌(啥都不是,比最大的一张) 下注的规则太复杂了,大家感兴趣就问度娘~ 其实荷官(方)不能加入牌局,而且弃牌堆是不可以掀开看的。这里是同事们自己不带钱地玩儿嘛,就很随意~ 杨爱棠翻动通讯录,很快就找到了程瞻的号码。 其他人,主要是方,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其实旁人不了解内情,大多不关心他室友是谁,只是想看一次出格的大冒险而已。而他也知道,自己选出的那张真心话牌要简单得多。 可是不知为何,他答不出口。 他觉得丢人。 对,丢人。这种认知,时常会伴随甚至主导他的行动。 他犹疑地看着程瞻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方眼疾手快地加了个免提,他也没有置喙。 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他听见程瞻的声音:“喂?” 杨爱棠迟钝地感觉不出程瞻的语气,只是想,程瞻连接前男友的电话都是这样不紧不慢。随即又想,程瞻为什么还接电话?他们都分手了。 程瞻又疑问地叫了一声:“爱棠?” “啊。”杨爱棠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那个,我要对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程瞻忽然说,“你喝酒了?” “就是,”杨爱棠的嘴巴囫囵地一动,很快地说出来,“我爱你。” 太快了,好像有条狗在后头撵着这句我爱你一样。他都不确定程瞻有没有听清楚,正想把电话挂掉,就听见程瞻说:“你们在玩儿什么呢?你涮我是不是,杨爱棠?” 大多数类似的冒险游戏都很容易被识破,牌桌上的八个人都露出了“哎呀没有骗到”的遗憾神情。可是杨爱棠的思维却是反其道而行的,他想这不对,程瞻怎么能怀疑自己在涮他? 语气还那么不友善。毋宁说,他从没有听见过程瞻的这种语气。 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个程瞻,他说:“我涮你做什么,你是牛舌吗?” 程瞻这次变得笃定,“你喝高了。” “喝高了又怎样。”杨爱棠气劲儿上来了,“我还没有跟你理论清楚。” 方一听便噎住,一时间众人都屏息,竟不知这个电话是福是祸。 他们谁都没有见过杨主管这副模样。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几句斤斤计较的话,秀气的脸涨得通红,眼眶里甚至有水珠在打转,宛如星星上的露水。 他不挂电话。他好像就想听对面那人给他个解释,或者跟他吵一架。他连吵架的姿势都摆好了。 然而对面那人只说:“行。” 就挂断了。 几声短暂的“嘟嘟”之后,手机便归于沉寂。 杨爱棠仿佛被对方这极其果决的态度所吓住,他盯着手机眨了眨眼,“啪嗒”,就有一滴水珠,终于掉落下来,模糊了屏幕上的字。方吓了一跳,忙说:“杨主管喝多了,我送他去休息。” 喝醉的人尤其地沉,方招呼来小阮,一人架在一边要把他抬走时,杨爱棠却又自己站直。他拿过桌上的手机,握得紧紧的,看起来很正常地回到了房间去。 十分钟后方去瞧他,见他和衣躺在床上,手机翻着面盖在胸口,睁着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方再是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不对劲,关上了门,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杨爱棠半晌一动不动,像一具沉默的雕塑。 方又问:“吵架了?多大事儿啊你就” “方。”杨爱棠说,“我是不是运气很不好?” “啊?”方脑筋转了转,“你是说打牌吗?” 杨爱棠说:“我想好好儿地玩一整天的,可是却睡到了下午三点。我想去蹦极,可是排不上队了。我想认真打牌,可是我的四条居然被同花顺给捉了。”他的声音里也像沾着露水,清澈地往下坠落着。 “那还是怪同花顺啊。”方沉重地叹口气。 “我为了这次能好好玩儿,提前了一天回北京。我认真地准备了,也努力地参与了,可是我……”杨爱棠吸了吸鼻子,声音哑了,“是我运气不好。” 方坐在另一张床上,想摸烟,又忍住,“你要不再打个电话吧。我来解释也行。” “他可能不会接。”杨爱棠很认真地说。 方噎了一下。“真的?” “嗯。他不喜欢吵架。”杨爱棠抬着眼帘望天花板,白炽灯光令他表情麻木,“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我太迷惑了,迷惑,懂吗?我想问清楚,可能语气就会急一些,显得像是在吵架。但是他觉得我问的问题都不重要,他只会沉默或者挂电话。” 方感到很棘手。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在某些角度来看,他与杨爱棠有着战友一般心照不宣的亲密;但他又确实不太了解杨爱棠的感情生活,更不了解杨爱棠的男朋友。 “这样不行的。不应该吵架,也不应该冷战。”他只会干巴巴地说,又小心提醒一下,“不过你刚才喝高了,可能是有点儿冲。一般人哪有一上来就说我爱你的,他当然会怀疑……” “为什么没有,我经常这样啊。”杨爱棠却打断他的话。 “什么?” 杨爱棠说:“没什么。” 他的眼帘垂落下来,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所有辩解都已失效。 就算自己过去经常突然袭击一般对程瞻说我爱你、我想你、甚至更露骨的话,程瞻都没有多少表情地接受了,可到现在,他们身份已经不同,程瞻要怀疑也是很自然的。 说我爱你的语境早已被抽离。 可是我爱你这句话,为什么就一定是假的呢? 程瞻他,否认得好快、好利落啊。 杨爱棠想。 他就算任性、就算幼稚、就算死有余辜。 可是,他难道不配得到一个稍微带点儿余温的回应吗? 方端来醒酒汤,杨爱棠乖乖地喝了。方给他脱掉外套,他也乖乖地抬手。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娃娃。 方有时候觉得杨爱棠这么可爱,谁会愿意见他哭?但有时候又想,算了,越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脾气越大。 外边小阮他们开始k歌,方照顾好了杨爱棠,自己也出去玩了一会儿,到夜半过后,却有一台suv驶上了院门前的土路,直到熄火停下。 民宿的主人被惊动了,出去察看。方见那车上下来一人,穿着深色的大衣,很高,面色带着不愉快的阴影。 乖乖。 方目瞪口呆。 大半夜的,这得开了俩小时有余吧?这是图啥啊? 程瞻从车里出来,夜半京郊的刺骨冷风迎面刮过,好像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 十渡景区外的民宿不多,过年大都歇业,偏这一家深更半夜还在高歌,他首先就来了这里。其实在上了高速以后他才想到,如果杨爱棠他们住在景区里面,自己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但上了高速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这荒山野岭中来,他怀疑自己也多多少少有点坏了脑子。 就因为一句无趣的大冒险的“我爱你”。 民宿老板来探问,他回过神,递上去一根烟,“我是来找朋友的。”这时从那一片混乱的k歌声响中走出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带着笑向他伸出手,“啊,是杨主管的室友吧?” 借着路灯的光,程瞻认出这人似乎是杨爱棠关系很好的同期,他们曾见过几面。于是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爱棠在哪里?” “他喝多了,睡下了。”方说,“我带你去看他。”又对民宿老板说:“是我们的朋友,待会儿我来找您加床。”便带着程瞻往院子里走。 程瞻笑笑,“他喝了多少?” 方挠了挠头,“大概……三瓶?青岛啤酒。” 程瞻说:“那他不行的。” 这语气熟稔成自然,听得方心里都发了点儿酸。他们走过k歌大棚,正嘶吼着的小阮都呆呆地移开了话筒,方朝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继续。” 程瞻环视一圈,六七个人里,并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他们正团团围着一台老旧的k歌机,屏幕上老港星的脸是忧郁的灰色,字幕一行行地蓝了过去。程瞻收回目光,又看见了牌桌上散乱的筹码,说:“你们玩儿德扑?” “是啊。”方一下子来了兴致,“哎呀要说爱棠他点儿背呢,他摸到了四条你知道吗,他就all了,谁料到小冯,就我们那位女同志,那叫一个狠啊,居然亮出了同花顺……” 小冯弱弱地举了下手。 程瞻再是心情不好,听到这样的奇事,也忍不住动了动眉毛,“那你们这一桌,腥风血雨啊。” “爱棠就这样输光了。”两人绕到民宿后头的客房前,四周渐安静下来,方停住了,转身面对着程瞻说,“输光了,还喝高了,是我让他给你打电话,闹着玩儿的。算我多句嘴,虽然……虽然涮人不厚道,但是,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你也觉得他是在涮我?”程瞻却说。 “啊?”方一愣。 程瞻又笑。这次的笑里,有了几分放弃的意味。 “我不跟他计较。”他说,“早就不计较了。” 方瞅着他的表情,瞅不明白,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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