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垂挂着各类仕女帛画,栩栩如生,叫人大饱眼福。
那画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坐在地上作画,笔意流畅,偶尔停笔思索,提起旁边的小坛子,仰头饮酒,一派潇洒豪迈之姿。他瞥见来人锦衣华服,冷淡道:&ldo;二位有何贵干?&rdo;
江玄之答:&ldo;买画。&rdo;
他问:&ldo;有何要求?&rdo;
江玄之又答:&ldo;美人泣。&rdo;
他眸光一亮,哈哈大笑道:&ldo;郎君的癖好类我。&rdo;
江玄之但笑不语,见他抱出一堆帛画,不禁哑然失笑。
在数十帛画中挑选良久,江玄之终于找到了刘晞所说的那幅画。画上女子美目盈盈,哭得梨花带雨,唇瓣因哭泣越发艳丽红润,那般娇滴滴的模样俨然就是活生生的唐思。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脸颊,她的脸颊略宽,不似唐思那瓜子般的轮廓。
&ldo;郎君挑中这幅了?&rdo;画师见他盯着画作不动,开口问道。
&ldo;不知画师可识得画上之人?&rdo;
画师摇头:&ldo;我作画历来随心而起,不问画上人来历。不过,这幅画我倒是有些印象。听闻这女子与人私奔至楚国,却偏偏遇人不淑,被那男子卖进歌坊。&rdo;
&ldo;哪个歌坊?&rdo;
&ldo;时隔太久,我不记得了,隐约挺有名的。&rdo;
江玄之看着画作上的女子,那股熟悉感又冒了出来。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视线渐渐模糊,那张脸的轮廓也变得不甚分明,而五官却凸显出来,赫然拼成了另一张脸。
他心头一跳,想象着若是唐思两颊不再泛红发肿,那么……那张脸竟像极了楚王生母王弗。
莫非楚王有恋母情结?
若是如此,那么谁在投其所好?是谁替唐思削脸,赠了那么一盒生肌药?兰香听命于谁,不惜以性命相搏亦要拉他下水?谁会如此憎恨他,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江玄之想到了卫光,又兀自摇头,此刻,他怕是在长安候着他了。他又想到了白冰,她心机深沉,行事暧昧,如今又身在楚国,最值得怀疑,但她当真有能耐将手伸入楚王宫吗?泗水河心岛的密室,她哪来的能耐避过楚廷建那般大的训兵所?
或许,他可以派人查探楚国官吏中是否有人酷爱绿竹。
&ldo;郎君?郎君?&rdo;画师在旁&ldo;招魂&rdo;。
江玄之回神,淡淡道:&ldo;这画,我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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